“小心!”
苏烈眼疾手快的将陈意浓拉开,那枚箭头笃的一声扎进树干里,紧接着就从树林子里头钻出来十几个黑衣人,陈意浓脸色当场就变了。
嘉陵江来的这些流民们手无寸铁,她自己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十几个杀手,她们的下场已经可以预见。
陈意浓攥紧手指:“你想法子派人去五城兵马司找指挥使赖云,他素来良善忠义,或许我们还能留下些许活口。”
苏勒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将陈意浓护在身后。
从一边的屋子里,陆陆续续也走出十几个带着刀兵的青壮人,这时候苏勒才回过头,脸上的笑容野性四溢犹如荒原的火:“若是手里没点东西,怎么从嘉陵江走到京都?”
陈意浓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但大难当头她也不好问什么,兵刃相接的金属响动炸起,两世为人,这是陈意浓第一次看见短兵相接的惨烈,陌生或熟悉的面容在她面前溅起血色,明晃晃的刀光几乎让她看不清。
但她仍旧努力或者说贪婪的看着这一切,她要记清楚这些残酷,因为这辈子她跟沈衡走的路只会比眼前这些更加残忍。
“你要是害怕就闭眼,反正不会让你这个大恩人出事。”
苏勒仍旧死死护着陈意浓,时不时还有人试图突破包围圈冲上来,但是那些人都被苏勒一刀砍翻,他的声音沉沉的,陈意浓跟素秋虽然脸都白了,但是没谁退却,因为身后就是生死未卜的素鸳跟谭嬷嬷,还有正在救治她们的容大夫。
“咻!”
然而不知何处的冷箭再次奔袭而来,苏勒眼前的刺客也骤然增多,陈意浓看着在视线里迅速放大的箭头闭上眼睛。
她以为自己胆子大到这种情况下,能够保持冷静,但是危险逼迫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体僵硬的完全动弹不得。
“出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但下一刻,沈衡温和醇厚的声音响在头顶,一股淡淡的雪中春信的香气弥散,陈意浓的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视她如亲生孙女的谭嬷嬷如今危在旦夕,一心为她的素鸳此刻也不知生死,死亡的阴影又始终笼罩,沈衡的到来像是湖心打入的桥梁支柱,水花四溅却到底安稳下来。
“我在这,我在这,是我不好,本该陪着你来的。”
已经冰冷的眼泪打湿沈衡衣襟,沈衡心疼的将陈意浓又往怀里抱得更紧,他也心有余悸,若是自己再迟来片刻,素日在闺中刺绣伤了手都要撒娇的浓姐儿,会如何恐慌害怕呢?
沈衡不敢想。
他闭了闭眼睛,把那些让他心神不宁的情景挥散,重新睁开后眼底是一片清朗肃杀:“留几个活口,剩下的杀了。”
身为曾经的太子殿下,沈衡手中捏着的暗卫也是萧家曾经的精锐,他们甫一入阵,便犹如虎入羊群。
方才还让苏勒人手左支右绌的刺客,顷刻间就几乎被屠、杀殆尽。
苏勒看着相拥的两人,再看看势不可挡的萧家飞羽卫,略有不甘的收回原本要将陈意浓拉进怀中,以肉身挡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