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祯虽然因为沈衡的事情吃了挂落,但与此同时还是陆舟的岳父,两相抵消,竟还被天子重新启用,当了个采买使,如今正掌着皇商采买,一时间心思又活泛起来。
因前一阵子的事,他如今院子里统共就几个人,最能拿的出手的还是原本伺候的丫鬟扶了姨娘,更何况他如今膝下寂寥,起先就没几个孩子,如今两个女儿出嫁,眼看着竟是后继无人,不免起了续弦的心思。
以如今他的地位,又有些春风得意,稍稍在外人面前露了点心思,就有人眼巴巴的来献媚,不过这群人再怎么,也比不上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赵家。
“您如今若是惦记着要娶个好生养的贤惠人,并不是难事,只是要好门户,却难了。”
这日恰逢赵扶苏前来拜会交接差事,因着赵扶苏为人圆滑,加之赵家有个尚公主的,陈祯便殷勤来请赵扶苏吃酒,酒酣耳热时,赵扶苏提起此事。
陈祯琢磨片刻,只觉赵扶苏说的在理,他始终觉得自己上半辈子吃够了依靠岳家的苦头,如今时来运转春风得意,若是再迎娶个高门大户的姑娘,夫妻之间有什么龃龉,自己还得小意温柔的哄着,属实给自己找罪受,便笑道:“本官年纪不算轻,也不愿再寻什么如花美眷,至于门户更是不必,又非原配,高高的攀了高枝更是不美。”
赵扶苏转了转手里胡青彩绘的小酒杯,细细的看着上头画的八仙过海:“那此事简单,寻个书香门第出身,门户不必那么高,年纪大一些,温柔知礼,又能操持家务红袖添香,如何?”
陈祯已然喝的有些醉了,他醉眼朦胧的看着四下里辉煌的灯火,像是看见自己日后白玉为堂金作马的富贵日子,便痴痴一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本官原先,着实受够了沈氏!”
“您自然辛苦,原本是有能耐的人,受制于妇人,必定不痛快。”
赵扶苏如玉山巍峨般清逸的面庞上满是醉酒神态,眼神却清清冷冷犹如寒星,他看着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陈祯,轻声道:“可您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还琢磨着祸害好人家的闺女呢?”
陈祯已经彻底醉倒,再听不见这句话。
等到陈意浓她们勉强能从赵扶苏嘴里探听得到沈衡跟楚王消息的时候,已然冬至,而陈祯再次娶亲的请柬也在这个时候送到楚家,送到陈意浓的面前。
“人要脸树要皮,他是不要脸皮,全没心肝,如今自己女婿还在吃苦,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娶个填房?”
陈意浓早就知道陈祯是什么货色,因此并不动怒,反而是楚夫人,几乎怒不可遏,这档口恰逢楚将军跟楚云歧巡营回来,赶巧撞到枪口上,这些日子揪心不已而情绪不太稳定的楚夫人当即拎着他们两个人的耳朵劈头盖脸的教训。
“日后我若是死了,你敢娶填房,云歧,就给我打断你老子的腿!你也是,娶亲之后再敢续弦,一并打断腿丢出去!”
楚将军早就习惯了河东狮吼,唯有遭了无妄之灾的楚云歧还有胆量回嘴:“娘,我这媳妇都还没讨到手……”
“你还好意思说!平日里自己就不上心……”
听着楚家人在外头热热闹闹的,陈意浓这段日子几乎要被悲伤与担忧击倒乃至干涸的心湖又温暖润泽起来。
“云岫,到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陈家赴宴?你也该出去走走,每日留在这到底不合适。”
“也好,我也怕到时候你家那群坏了心眼的人来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