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秋宁觉得郭明玉态度诚恳,实在不像是会虐待母亲的人,即使是有,想必也在华岩寺做义工的时候,大彻大悟,会把郭婆婆照顾到底。
她忍不住给萧屿凡打了个电话:“你这边能不能不要再去追究郭婆婆自残的行为背后的原因?”
“下午你和你同学走了之后,我遇到了郭明玉,跟她聊了一会儿,我没有你同学那种专业的心理和人格判断,我只是凭直觉觉得,她并不是个坏人。”
“就算她是因为长期照顾母亲有不满与不甘,伤到了郭婆婆,但她不也始终没有放弃过母亲吗,而且我看现在的情况挺好,住在敬老院里,有一部分时间是护工在看护,郭大姐也有了自己的感情生活,想必以后她和赵福勇一起照顾起母亲来,会更加的轻松。”
“我就打个比方,如果真是她的照顾不周让母亲有了轻生的念头,把这个真相挖出来,会让她再次陷入舆论之中,如果她承受不起,说不定真的会抛弃郭婆婆的。”
“我们做公益,就是给需要帮助的人提供便利,让他们能勇敢地走出困境,不是吗!”
她的一番肺腑之言却换来萧屿凡的四个字“妇人之仁”。
萧屿凡解释说:“有同情和怜悯之心是好事,如果用它来处理事情,或许就变成坏事了。”
“我努力追寻真相,就是要还原事实,如果一个人心存恶心,就得让它暴露在阳光底下,这样,才能接受别人的审判和监督,为什么犯了法要受到处罚,就是要让那些有恶之心的人们知道,如果实施犯罪,他们会失去什么,有监督,有震慑,才能让他们收敛。”
“你有没有了解过,那些施展犯罪后,没能接受法律制裁的人,他们再犯的几率是多少!”
“举一个经常在社区看到的调解例子,为什么都说家暴只有零次和n次,那些常年经过家暴的女人都经历过差不多的过程,被丈夫殴打之后,丈夫又会痛哭流涕,跪求妻子的原谅,在打过妻子后的一段时间,还会表现得非常的体贴,嘘寒问暖,一段时间一过,又是老方一贴。”
“而那些不争气的女人呢,只要丈夫好言一哄,就妥协了,有的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认为丈夫能改邪归正,如此循环下去,重一点的被打残废或是死亡,才会醒悟当初的原谅是件多么可笑的事。有的被打数十年,才能挣脱出来。”
他又开始的副高高在上,上帝视角的言论,知道自己说不过她,也只能保持沉默。
翟秋宁往回走,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一大堆人围在楼栋大门口,一个女人的哭泣责骂声从里面传出来。
她快步走上去,想看个究竟,人群很快就散开,一个男人往外走,一个女人死死拖住他的衣角,大声地骂着:“你这个没良心的,这是女儿看病的钱,你拿走了,女儿怎么活!”
“你也是当爸的人了,怎么能做这种无耻的事。”
“对,女儿都不救,这种人就该让警察抓走,判个谋杀。”
面对众人的指责,男人不耐烦地一脚踢开女人。
也不顾女人在那里哭喊连天,快步就跑了。
她脑海里立即浮现出萧屿凡说过的话,另一半的嚣张跋扈,有百分之九十的都是另外一半纵容出来的,她停住脚步,想听个具体。
有相熟的人把哭泣的大姐扶到旁边的木长凳上坐着,然后问:“我不是早跟你说过吗,有钱别让他看到。”
“我怕他拿存折去偷取,都没敢存银行,放在我的微信钱包里,结果他趁我睡着了,找钱转走了。”
“你就不知道设个密码吗?”
“我设了,他用短信开了锁,只是我没想到,他连孩子的看病钱都要动,他太没人性了。呜呜呜……”
翟秋宁走过去:“他拿钱不是每一次了吧!”
大姐哽咽地点了点头,见不是相熟的人,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那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呢?”
这话问得女人一脸的窘迫,顿了一下,才说:“都怪我心软,每次他把钱拿走,回来的时候对我又哭又跪的,说一定改正,再也不犯了,还说会对我好,唉,我就是犯傻,明知道他不会变的,却还是一次一次地相信她。”
旁边一个大婶安慰女人:“去跟他离婚,我们去给你作证,让他净身出户。”
翟秋宁转身,默默地往楼上走。
萧屿凡的话虽然说得绝情,但做的事却是温暖的,他决定帮忙找找郭明玉的两个孩子,如果有亲情围绕在她身边,这会是她前进最大的动力。
有了软肋,才不会放肆。
他通过在派出所的朋友联系上了郭明玉的前夫,前夫似乎对这个前妻颇有怨言,一言不合就挂了电话,拒不透露两个孩子的下落,更不让电话联系对方。
后来他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两个孩子就在重庆,只是没找着联系方式,听说大儿子在一个叫金竹雅院的小区买了房子。
一听这个小区名字,翟秋宁恍然:“只要有他儿子的名字,这个交给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