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这两个字从罪奴口中说出的时候,江离眼前一愣,手上不自觉地就松开了罪奴的衣领,紧接着,他默默回头,看向身后的云安......
二人目光相接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已经了然......
这时,云安已经默默从身上拿出了从林中捡到的玉牌,随即把它高高举起,让它袒露在了月光之下,这时江离走上前来,明显看到那块玉牌上的一个小缺口,上面甚至还有清晰可见的血迹......
“喂......书童,你赶紧过来看看,那块带有缺口的玉牌,是不是就是这一块......”
江离一声令下,罪奴不敢不从,他不顾小腿上钻心的疼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窜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江离和云安所站的地方,紧接着他便眯着眼睛,仔细瞧着云安手里的玉牌,当看到那一处锋利的缺口之时,他眼前一亮,随即朝着江离疯狂点头......
“没错!就是这块!这块玉牌就是五殿下的!”
罪奴见到这块玉牌兴奋不已,却又突然眼前一愣,发现了整件事中不对劲的那一环......
“等一下......不对啊......”罪奴一脸麻木地说道,“五殿下的玉牌早在帝京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当时我还想说......那个贼人居然比我还要胆大包天,居然敢偷走皇族信物,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猎场呢......”
这时,罪奴一抬眼,才发现江离和云安的视线已经落在他自己的身上,二人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冰冷,充满了审判和怀疑,直让他不寒而栗......
“额......云安郡主......江离少爷......”罪奴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对方二人的眼神,“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不会在怀疑我吧......”
紧接着,江离冷笑道:“嘶......这不是我们硬要怀疑你,是你身上的嫌疑太大了,如果你方才对我们撒了谎,那事情的走向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我真的没有撒谎啊!”罪奴大声辩解着,随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直到他的膝盖跪倒在地之时,他才突然发现膝盖上一声脆响,紧接着惊人的剧痛直让他瘫倒在地,不受控制地滚来滚去,嘴里叫苦连天,连口水都顺着嘴角流在地上......
瞧着罪奴在地上痛得翻来覆去,疯狂打滚的情状,连一向心狠的云安也软下心来,她甚至主动凑近了江离耳边,对他轻声道:“江离......你说会不会他真的没有撒谎,五皇兄那块玉牌确实不是他偷的......”
“唉......”江离轻叹一口气,一脸无奈道,“郡主,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心里也应该清楚,要么这个罪奴和太子一样,都说了谎,要么这个罪奴和太子一样,都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如果罪奴没有说谎,那云喜的令牌之所以会出现林中,那就是太子所说的,他把自己的玉牌掉在猎场里面了......但问题是,太子丢失的玉牌和云喜的那块一样,都有一个缺口......这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春猎之前,是太子在帝京中派人盗走了云喜的玉牌,又趁机在猎场中丢掉,假装自己不小心在慌乱间遗失了玉牌,进而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
“而太子之所以要在春猎前偷走云喜的玉牌,是因为他自己的也被人偷走了......没错,就是霜果姑娘偷走的那块玉牌......至此一切线索都连起来了,幕后真凶......就是太子......”
事已至此,云安心里早有准备,然而当她亲耳听到江离说太子就是凶手的时候,她依旧感到了一种刺入骨髓的凉意......
正如她之前对江离的嘱咐所言,太子乃是朝中储君,一国根基,对待太子一定要慎之又慎,切不可轻举妄动,然而她和江离都已经查到了这一步,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让真相大白......
然而云安恐惧的是,这一脚下去,整个帝京的局势,乃至整个中州都会变得风云诡谲,难以捉摸......
她甚至都能够预想到,若是太子突然倒台,那其他胸怀大计的皇子们便会蜂拥而上,如豺狼虎豹一般争抢太子剩下的残余势力,到最后,整个朝中便会呈现出你争我斗的残酷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