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走了?
怎么会这么突然?
要她怎么接受?
怎么接受?
心脏麻木了般,刺疼着。
那句小商商,一直在耳畔。
当霍池煜赶到,医生护士全部都离开了。
只剩下商陆和温如暖。
还有那个走得突然,一句话都没给他留下的老爷子。
霍池煜从门口走进来,走得极为缓慢,一步又一步,好似脚下有火在烧,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将他全身灼热到滚烫。
眼眶,在行走间湿润了,呼吸,也在行走间凌乱了。
他望着床上的人,试探开口:“爷爷?”
没有人应。
没有人再叫他混蛋小子。
他安静伫立在病床前,贪婪地望着那张安静的睡脸。
“爷爷。”
他的声音在颤抖。
悲伤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有一张巨大的网,把他困住,他左边右边都是桎梏,没有自由、没有色彩!
他的世界,一片白色!
茫然的白,无措的白!
商陆红肿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霍池煜。”
她明白,他的伤感只会比她更多。
爷爷于他,不止是爷爷。
爷爷对他有养育之恩,更有栽培之义,他是良师,是益友。
失去爷爷,他失去的是整个世界。
这个时候所有语言的安慰都是苍白的,她能做到的就是陪伴。
握紧他的手,让他感知到,他的世界还有其他人,哪怕是他不喜欢的人。
霍池煜反握住了她的手,那力道恨不得将她的骨头捏碎。
商陆咬着唇,一声不吭。
突然,角落里传来低泣,还有委屈的呜咽,“呜呜……阿煜,爷爷不是自然死亡。”
商陆猛地回头,“温如暖你说什么?”
此时,霍池煜鹰一般犀利的眸光射过去,那凉薄,似要将温如暖拦腰斩杀。
他甩开了商陆的手,脸部肌肉都在抖动,轻轻三个字,“说清楚。”
温如暖能察觉出他蕴藏在心底即将失控喷涌的热烈情绪。
她知道,现在是说出真相的最佳时机。
一个人在情绪激动时,最容易影响判断力和理智性。
所以她抽噎着,委屈着,开了口:“爷爷昨晚问我,问我商陆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不是你的,我怕刺激到他,我否认了,昨晚我一直守在病房门外,等你来。
可早上,我去个厕所的功夫,商陆就进了病房,然后我听到了爷爷跟商陆的谈话,爷爷说他要收回给商陆的一切,商陆气急败坏,她摘了老爷子的氧气罩!”
霍池煜阖上眼皮,再睁开,眼眸的那股猩红还是没退去。
他没有办法控制那股在心口波涛的情绪岩浆。
温如暖很是慌乱,“阿煜,对不起,我看到了一切经过,可是我……我的轮椅突然就不动了,我阻止不了,我阻止不了!我看着爷爷无助的挣扎、拼命的嘶吼、绝望的呼救,他在痛苦中失去了呼吸!”
“你亲眼看到商陆拔了爷爷的氧气罩?”霍池煜问,他的语气非常平静。
“对!但是我没有证据!我没有办法把商陆绳之以法!”温如暖抱着头,很是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