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没大没小，有这么笑话老人家的吗？”温恒气鼓鼓地。

“好好好，我不笑话了。那老人家打算什么时候回北京？土壤研究的事早就落实了，也该回北京报到了。”

见“老人家”不回答，眼神还有些闪躲，词萤雪问道：“你该不会是不想回去吧？”

“我也想早点回去啊。”温恒说。

“那你怎么不回？又没人能拴住你的脚。”

词萤雪眼珠一转，问道：“是不是被陈万的糖衣炮弹轰炸得晕头转向、乐不思蜀了？”

“说什么呢？我活了几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我是事儿还没完成，不能走。”温恒道。

词萤雪有些疑惑，“什么事？”

温恒脱口就要说，琢磨了下，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老人家说话都这样吞吞吐吐的吗？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词萤雪看得一头雾水。

其实温恒没有完成的事并不是别的，而是跟林木有关。

他一直以来都想让林木成为他正式的小徒，好好带他走科研这条路。但是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这小子都只想做护林员，根本无心跟着他。他也没办法，只能叹息。现在情况不同了，去年，林木因为双脚的事不得不放弃当护林员的工作，转而当起了他的全职助理。经过几个月的准备，又考上了正式的研究专员。

既然林木已经走上了研究专员的路，就不会轻言放弃了，那他就可以循序渐进地带着林木往前走。

温恒年纪大了，不能总是离家漂泊，他需要回到北京，需要休息。

在研究上，林木有很强的能力，但是，再强的年轻人，也需要有人指引。温恒希望自己能做林木的引路人，否则，其他人的话，他并不放心。

要让林木考回北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另外，林木也未必愿意。

温恒之所以没有跟词萤雪这么说，是因为他不想影响到词萤雪。

他心里清楚，只要词萤雪向林木去建议和要求，林木肯定会照做。但是，这不是温恒想要的结果，他希望林木是心甘情愿向往研究，从而主动扎进去。

温恒想要的不是一个学生，也不是一个身份体面的外孙女婿，而是想精心塑造一个栋梁。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温恒跟土地、植物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两人在阴凉中走走停停，十分惬意。过了许久，温恒看见远处烈日之下，树木在摇晃。

定睛细看，又好像只是一阵风动。

他揉了揉眼。

词萤雪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会儿了，怎么还有人在劳作？”

温恒愣了下，“你也看见了？”

词萤雪拿出相机，调试焦距，把它当成望远镜来用。

远处的画面在镜头里越来越清楚。

“不对……”

词萤雪拍下照片，拉着外公走到光线暗的地方，把屏幕拿给外公看。

“这几个人分明……是在砍树？”词萤雪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温恒抬脚就往棚子里跑，招呼陈万和刘业。

两人看到温恒急得跳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匆匆跑了过去。

“有人砍树！有人砍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