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爷给秦正蓝擦了擦口鼻的鲜血,又把手巾翻了个面敷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时魏善为拿了药过来,就着小碗的水化开,刚要上前去喂秦正蓝,却被安老太爷拦下了,安老太爷接过小碗,用勺子把药汁搅匀,才舀了一点儿,慢慢地顺进秦正蓝的嘴里,喂进去的药有的咽了下去,有的顺着嘴角流出了出来,流出的药汁中还混着鲜血。安老太爷依旧哆嗦着手,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着。
魏玉堂从怀里掏出个帕子,上前轻轻地擦去秦正蓝嘴角的血和药。
过了有半个时辰,小碗里的药终于喂完了。
安伯礼俯身轻轻地道:“父亲,你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看着佑之。”
安老太爷一动没动。“不用,我自己守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安老太爷擎过秦正蓝的手腕,细细地把着脉,又翻开秦正蓝的眼皮看了看瞳孔。“开方!”
安伯礼接过魏玉堂从书桌上抓过来的毛笔和纸,沾了墨,蹲下就着床沿等着安老太爷的后话。
又考虑了片刻,安老太爷掷地有声地道:“男胎子河车一具,龟板、黄柏各三两,杜仲,牛膝各一两,陈皮一两,五味子一两,酒糊为丸,快去!”
安伯礼记完方子即刻转头出了房门。
安老太爷口述完药方,也像脱了力一样,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魏善为快速地托住了安老太爷的后背,轻声道:“老太爷,去歇会儿吧!这有我呢!”
安老太爷轻轻地摇了摇头。“扶我坐到这床上靠会儿。”
魏善为和魏玉堂一齐搀扶着安老太爷在秦正蓝的脚边坐下,魏玉堂找了个靠垫垫在了安老太爷的身后,又去小厨房沏了杯热茶端给安老太爷。
安老太爷就着魏玉堂的手喝了几口茶,半晌才吁出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道:“都怪我呀,真不该让他去那寿庙村!”
魏玉堂‘咚’地一声跪在了安老太爷面前,红着眼。“老太爷,都怪我,您罚了我吧,前日小少爷说了一句有些头晕,我却只当他是开玩笑没往心里去,是我的罪过!”
安老太爷眼中噙着泪摇了摇头。“跟你无关,你起来吧!”
魏玉堂依旧跪着,已是泪流满面。“今日午时小少爷还没起,我敲了门没有动静便走了,直到后晌才发现异常。”说着‘啪’地一下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顿时血就从嘴角淌了出来。“若是小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条命也定要去赔了他!”
安老太爷挥挥手。“善为,你快让这孩子起来。”
“咳!”忽然,秦正蓝轻轻的咳了一声,三人一齐扑了过去。
“佑之!”
“佑之!你怎么样?”
“小少爷!”
秦正蓝的小手指轻轻地动了一下,随后又没了动静。
安老太爷伸手又给秦正蓝把了脉,许久,又靠了回去,叹道:“缓了一些了”。
魏玉堂抹了把眼泪,把秦正蓝额头上的手巾重新投洗了一遍,又将刚才咳嗽流出的血擦干净。轻轻地握了秦正蓝的手,跪在床前也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