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马车旁的杨雪儿丫鬟一看到她下来赶紧迎了出来,走进一看,不免的露出讶异之色:“小姐,你这脸是谁打的?怎么肿成这样了?”
“别问了,我不想再提!回府吧。”杨雪儿咬紧牙关,拳头紧紧捏起,心里是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的,她明明说的都是实话,却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
云棠为太子妃后高人一等的架势着实让她有些不喜。
丫鬟赶忙将话语收了回去,将杨雪儿搀扶上马车。
没人注意到身后的屋顶上两个蒙面黑衣人一路尾随。
直至盛京最繁华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两道利箭飞出,马车中溅出一道血色,丫鬟惊叫声传出,马车戛然而止。
……
云棠回到太子府不久,便传来了杨雪儿当街身亡的消息,眼神顿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
“主子是觉得杨小姐的死与淮堂主有关系么?”
轻轻点了下头,云棠却没说话,她并不想让自己的猜测成为事实。
再见淮安的那一天,云棠其实能从他身上感觉出有些不同,只不过究竟有什么不同却没察觉出来。
可杨雪儿一死,她仿佛知道了什么。
以前的淮安只救人,若非是有人触及底线,却不会轻易要了命!
这杨雪儿,虽说话难听,却还没到必死的地步。
这两年的时间里,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让淮安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此事莫要声张,若有人问及,就权当不知道。”
秋殇抱了抱拳,还没应声,院子门外已经传来急切脚步声:“王妃,杨夫人求见!”
来的这么快?
“让她进来吧。”
妇人哭哭戚戚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道衣着华贵的中年女子抹着眼角出现在云棠视线内,“臣妇见过太子妃。”
“杨夫人不必多礼,请坐吧。”
她倒也不急着问杨夫人的来意,因为已经很明显了。
主动问及,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杨夫人哎了声,走到云棠身边坐下,哽咽了两声又再次擦了擦眼角,哑声问道:“太子妃可见到雪儿了?”
“见到了,二公主请来的几个世家小姐中有她。”
杨夫人又道:“那太子妃可知道是谁打的雪儿?”虽是在问云棠,眼神却格外沉静,仿佛内心中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眼下只是在求证一般。
云棠笑了声,神情泰然自若:“杨夫人是来为杨小姐抱不平的?她出言不逊在先,我扇她一巴掌也不为过罢!若是杨夫人为此事要问罪与我,恕不相认!”
听出云棠声音有些不愉快,杨夫人又赶忙站起了身:“太子妃不是这样的,一巴掌现在都算是小事了,关键……关键是……”
说着说着,杨夫人情绪又上来,不受控的涌出了眼泪,好一会儿才逐渐平静下来:“关键是我的女儿现在没了,太子妃,她当真不是您派人杀的吗?”
秋殇立即走上前,弯身抱拳:“杨夫人,我家太子妃就算再不济也做不出这种事情吧?就因为杨小姐出言不逊被我家太子妃打了一巴掌,您便怀疑杨小姐的死与她有关系?这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秋殇,退下。”
“太子妃,属下说的没错,原本……”
“退下!”
“是。”棋茶室只剩下云棠与杨夫人。
云棠脸色泠然:“杨夫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要是想要杨小姐的命,用不着自己动手,只需要告知殿下,殿下必然会以羞辱太子妃之罪将其论处!何况就算我要杀她也不会让她在这种敏.感的时间段内死亡!”
她所言虽不说有理有据,却字字慷锵有力,眼神坚定,令人看不出一丝一毫地闪躲,杨夫人来之前见了其余几个小姐,听她们的描述本已经打心眼里确定女儿的死与云棠有关,可如今看来,是她自己想多了。
“臣妇叨扰了。”她失望的站起身,弯身再次行礼。
“杨夫人若是真想调查出幕后的黑手,与其在这里猜测,还不如让大理寺卿来着手调查此事。”
“太子妃说的是,臣妇告退。”
等杨夫人走了,秋殇才走了回来:“主子,会不会真的查出来什么?若是紫夜阁暴露,恐怕会有麻烦。”
“淮安做事一向比较谨慎,若有什么纰漏,只能证明……”
后边的话,云棠没说出来,唇角微微下拉,心中忽然倍感疲倦,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内心阴暗的地方逐渐堆积,快要压得她喘不过气。
一般有这种感觉,便意味着会有大事发生!
会是诡堂再酝酿如何报复她,还是别的事情?
越是想着,云棠胸口就愈发有些闷的慌,而此时此刻,醉仙楼的地窖里,传来阵阵女子惊恐的喊叫声:“啊啊啊,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主子,是先从这公主的脸开始烫还是身上?”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一个已经烧红的烙铁,右脸上有一块可怖的疤痕,若是云棠在场必然起疑,此人并不属于紫夜阁,她甚至没见过。
“太吵了,先废掉舌头!”淮安冷眸散发着阵阵幽光,字字薄凉,狠狠戳进玉康公主的心坎。
“不……不要!”她拼了命的摇头,“你别伤我,我现在就休书一封让宫里人送钱过来给你,不就是三百两黄金吗,我给你就是了。”
“晚了,我的耐心一向有限!”淮安掏出之前那把匕首,放在一旁的火盆子上烧了烧,将锋芒烧至通红,放在玉康公主面前比划了两下似乎想进一步欣赏她惊恐的表情,挑起冷唇:“我曾割下过不下百人的舌头,都是用的这把匕首,只要烧红了,在用最快的速度落下,疼痛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呜呜……”她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
“公主殿下是自己张开嘴还是让我来?要是不肯配合的话,我就只能在公主的脸上再开个口子!”
“我……我……啊啊啊!”滚烫的匕首已经贴在了脸上,她疼的惨叫出声。
淮安眼神逐渐发狠,抬起尖锐的匕首便要刺下,他说的话向来不是哄人,说了要在玉康公主脸上开个口子便真的打算这么做。
只是刀尖还没落下,地窖入口位置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接着,有人冲了过来,焦急汇报道:“主子,大理寺的人来了!”
“嗖!”淮安伸手一弹,匕首便插进了一旁的墙面上,眸底杀意愈加浓烈。
坏他事情的人,都不该活着!
“是你?”走出门的瞬间,他与一双深邃的凤眸碰撞上了。
“人在哪?”充满压迫性的声音直逼而来,令淮安有一瞬间的窒息,眼前的男人是这世间唯一能给他压迫感的人。
“什么人?我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醉仙楼是酒楼,这地窖中存放的大部分都是杂货与酒,太子殿下要是想吃顿饭我倒是可以安排!”
“唔唔太子……兄!”玉康公主被房间里的人捂着嘴,勉勉强强喊了出来。
周辰安凌厉的眼神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紧接着视线再次回到淮安身上,沉喝道:“让开!”
“太子殿下可是想好了?当真要与在下作对?她对阿棠出言不逊,就该死!”
“云棠知道你这么做?”周辰安危险眯起眼眸。
淮安咧嘴一笑:“怎么不知道呢?我做事自然都是经过她同意的,太子殿下!”
“嗖!”周辰安利落拔出配剑,直逼淮安面门,语气坚定:“你撒谎,她不可能如此行事!”
“呵呵呵!”淮安有条不紊的后滑步躲避开致命一击,眼底的笑容逐渐变得讽刺起来,“要是殿下当真相信阿棠,也不会来问我罢?说白了,你是怀疑她会做出这种事情,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太子殿下也真敢谎谈对她有感情!”
“唰!”凌厉的剑气飞逝而过,将淮安鬓角的龙须发丝斩断,脸上也划出了一道修长的血痕,殷红的血顺着淮安消瘦的脸颊流下,滑入他的颈间,侵染雪白的里衣。
淮安不堪在意,抬手将伤口的血擦拭干净,继而又道:“怎么?太子殿下这是被戳中了心思恼羞成怒?”
只是他这次的挑衅却被无视了。
周辰安抬手一挥,身后的大理寺之人便冲了出来。
淮安手才刚动一下,耳畔便响起冷冽的告诫声:“大理寺办事,但凡阻挠者,格杀勿论!淮安公子是要阻挠本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