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球拍的嘶吼,传来网球的哀鸣,传来两位少年精疲力竭的喘息。
这一刻,亚纪的视线渐渐模糊,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听见了近在咫尺的击打声。
……想不到啊,她还有此殊荣能够身临其境的感受这场比赛。
两位选手全凭借着惊人的意志挥动球拍,每一次的撞击皆是肌肉的拼死挣扎。
没有多余的旋转,只有蛮力——这是亚纪的亲身体验。
一来一回的横冲直撞之中,网球不断挤压变形。如果网球也算工伤的话,这颗网球绝对要来个最高级别的伤残评定。
在这一点上,亚纪肯定是最深有体会的人。
网球会疼吗?
不清楚。
不如说,亚纪已经不去想这些了。她说过,要好好看完这场比赛的啊。
只要不妨碍到这场比赛就好,这是她唯一的坚持。
于是,她近距离观看小光汗湿的额发,近距离感受他颤抖的力道。
她占据了最佳观众席,欣赏最为原始的网球。
她从下而上观察迹部的下颚,与他手心的纹路亲密接触。
这样赤诚的人,连从下巴滴落的汗水也是滚烫的。
——疼吗?
——累吗?
两位少年的眼神早已失去焦距,比赛进行到这一刻,已经变成选手本能的考验。
他们听不见比分,看不清对手的球路,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凭心去打。
终于,他们再也感觉不到网球的到来。结束了吗?
裁判宣判比分,哨声宣告结束。
网球在地上滚落,观众席上鸦雀无声。
亚纪控制着网球停止滚动,不忍去打扰地上趴着的少年。
然而少年还是睁开了双眼,他摘下眼镜,就这样直直的与亚纪对视。
热气喷在亚纪身上,手冢国光捡起网球,站了起来。
他把网球放在手心,闭上眼睛,仿佛在与什么告别。
伤痕累累的网球在他手心滚了滚,似在挽留。
结束了。他默念。
接下来,就是青学未来支柱的比赛了。
周围爆发出掌声,手冢国光睁开眼睛,青学的人正在迎接着他。
手冢国光将网球放在越前手中,看着他:“该你上场了。”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越前抬头与他对望,用自信张扬的姿态告诉他——交给我。
“啊。”手冢应声。
他接过队友递的毛巾,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亚纪回到自己的身体,轻轻“嘶”了一下。
真疼啊。
她盯着手冢的背影——既然这么疼,你为什么不回头?
啊,她都快忘了。记忆中的手冢国光渐渐鲜活起来——她都快忘了,手冢国光,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他没有太多胜负欲,他也不需要胜利作为荣誉的装点。
他手冢国光,从来都是推着责任往前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