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暗中回忆着小白给的那套穴位走向,手指捻着针尾轻轻一弹,那细如发丝的金针便扎进了皮肉里,尾端发出嗡嗡的震颤。
等到最后一根金针落下,趴在榻上的秦澜宗便觉得自己好像是掉进了桑拿房,由内而外的渗透出了一股热气,浑身不要钱的冒着汗珠子,皮肤就像是蒸熟了的虾子。
秦老夫人就守在一边,见状那叫一个提心吊胆,想问却又不敢打扰,憋得实在心头难受极了。
好在顾玉竹作为大夫是还是很顾忌着家属的心情的,看他欲言又止,贴心道:“老夫人不必担心,这个是正常症状,我用金针刺激穴位,以达到激活秦大人五脏六腑的作用,会觉得热,一来是药效,二来则是这股刺激中含着一丝内劲。”
金针会嗡嗡作响,也是如此缘由。
秦澜宗脑袋还算清醒,闻言也跟着宽慰:“夫人放心,我现在虽然觉得热,但确实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神态自如不像说谎,秦老夫人才吐出一口浊气,面上的担忧之色也跟着消散。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顾玉竹眼见秦澜宗面色渐渐恢复如常,心知这一碗药的毒素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便抬手拔了针。
几根金针乒乒乓乓的落在铜盆里,很快便晕染开了几丝淡褐色的污渍。
秦老夫人起先是被吓了一跳,可扭头却并未看见秦澜宗身上有丝毫血迹,又不由得感到大为惊奇:“这是……”
“只是一些小小的寒气和毒素混合的杂物而已。”顾玉竹任由那一团污渍散开,正要去拣起来,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姐姐莫要被针给扎了,还是我来吧。”顾嫣以前也在她的身边打过杂,相当熟练地拣起里头的针,取出旁边医药箱里的一个小瓶子,将针全部丢了进去,然后将医药箱给背在了身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她殷勤地腻在顾玉竹身边,“姐姐,我们可是要回家了?”
顾玉竹哭笑不得的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的脑门,和秦老夫人告辞:“老夫人,另外一味药,明日我再带过来。”
秦老夫人哪有不应的道理,亲自将他们送上了马车,想到顾家家仆个个都中了迷药,手脚无力,又差人专门押送顾嫣顾书二人的行李。
门口,潘大成看姐弟三人形影不离,尤其是那小姑娘一直死死的抓着顾玉竹的衣袖,像块牛皮糖粘在上面不放,就非常识趣的先行告辞离开了。
上了马车,离开了秦家那群人的视线,顾玉竹伸手摸了一把顾嫣,尖尖的小下巴,心疼道:“瘦了。”
又看了一眼顾书。
少年人也清瘦了许多。
顾书挠了,挠头腼腆道:“姐姐不用担心,我们就是以前没有坐过船,后来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舟车劳顿,哪里能有不辛苦的。
顾书觉得自己没什么可抱怨的,不过就是有些晕船而已,姐姐他们当初不也是走的这条航线吗?而且这比曾经在顾家遭受的那些折磨可是要轻松多了。
就连一向喜欢撒娇的顾嫣在这件事情上都并未多言。
不过说到这儿,顾书又想起了周吉,愤愤道:“没想到那周胖子背景竟然这么雄厚。”
而碍于这点,姐姐还要替他们看病,真是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