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竹眉眼微动古怪地瞥了眼朱德发。
她记得,朱德发和余伯庸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这会儿怎么搞得很熟悉似的?
顾嫣在旁边小声地解释:“姐姐陪着姐夫上京赶考的那段日子,是我与世叔在交涉生意,后来,世叔得知先生一手水墨丹青画得极好,便厚着脸皮想要请教,把先生缠得没办法了,先生就教了他些,不过……先生是极为嫌弃他的。”
最后一句声音压得很低。
人无完人。
朱德发画的素描虽然是极好的,可偏偏在水墨丹青这一道上,怎么也不开窍,画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好几次,差点儿都把余伯庸给气坏了。
顾玉竹听闻后,默默地去观察余伯庸的脸色,果然,看他脸色有些僵硬。
——一副懒得搭理朱德发的模样。
朱德发却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还十分热络地和他说:“余老先生,你走了之后,我也画了不少我夫人的画像,劳烦您给我瞧瞧,指点指点?”
余博庸满脸无奈,不想答应。
但看见他夫人也还在,只得捏着鼻子回应:“好。”
顾玉竹他们从未曾看见过心胸豁达的余博庸有这种憋屈的时候,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桌上的气氛逐渐变得欢快。
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天色已经黑了,顾玉竹便让丫鬟们领着朱德发夫妻二人去了别院,让他们暂住。
别院。
等丫鬟们都退出了屋子,朱德发又关怀地询问郭氏眼睛感觉如何了。
郭氏笑着回答:“我这眼睛暂时没有什么感觉,宋夫人说这是正常的。”
但随即她话锋一转,“只是夫君,你以前为何不曾告诉我,你这位侄女,竟然是这般有背景的人。”
她以前也长在京城,无比清楚,这条街里住的都是大富大贵的官宦家族或是贵族。
而这所宅子的占地面积又这么广,这宅子的主人必定身份不凡。
可偏偏,来的时候,她这夫君告诉她,她侄女儿只是个商户,会点医术,夫君是个简单的读书人。
郭氏一时都快不认识“简单”这两个字了。
这能叫简单?
朱德发抓了两把头发,表情也十分无奈,“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侄女和她那夫君竟然升得这么快,要知道几年前,他们也才进京赶考而已,这才几年啊,不是说,当官都是要靠熬资历的吗,怎么他这么年轻就往上升了?”
他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这才几年啊。
“若真是如此,那他们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不简单了,只怕是有大功绩,或者是大背景在身的,夫君,你日后,与他们相处可得注意一点,不能凭借着以往这一层浅薄的关系,就索求无度。”郭氏忧心忡忡地叮嘱。
“夫人放心,我这次,可也是帮了他们的……”朱德发拍着胸膛说。
他将顾玉竹找自己画画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对方。
“至于其他的,我这侄女儿虽然为人正直,但真要做起事情来,那可是不下于男人家的心狠手辣,以前,咱们富裕县外头有个土匪窝,被她和她夫君二人捅了个底朝天,后来,她为了给自己母亲报仇,更是将自己亲生父亲一家都送进了衙门……”
那些事,他现在想起就后背发凉。
这大侄女,人好,但狠的时候,也是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