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哲知道钱小染家贫困，但不知道已经到这种地步。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墙上挂着的那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小姑娘，小姑娘有着两个甜甜的小酒窝，很可爱。

魏明哲心里不好受，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却永远定格在了那张冰冷的黑白照片上。

张英子看到他皱紧的眉头，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以为人家是嫌弃自己家小。

有些尴尬的羞红脸，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要不、要不你进来坐坐？”

魏明哲意识到张英子误会什么了，忙松开紧皱的眉头，笑道“多谢阿姨了。”

张英子看他松开的眉头心里松了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

张英子去厨房里倒了杯白开水给魏明哲“同志，我们家也没有茶，你就将就喝点白开水吧，阿姨早上刚烧的。”想到什么她又道“杯子阿姨洗过了，很干净的。”

魏明哲看出张英子很拘谨，笑着接过水杯喝了口“谢谢阿姨，我也不爱喝茶。”

嗯，家里的那些大红袍是摆设。

张英子这才放松一点“那你多喝点，不够阿姨再给你倒。”

“英子，你回来了吗？”房间里传出一道有些虚弱的声音。

魏明哲了然，想必那就是钱成真了。

听到钱成真的叫唤张英子忙招呼魏明哲道“同志，你先在这坐会，我去看看我家老头子。”

说完转身走向房间，魏明哲放下水杯也跟上去。

房间门打开，一股臭味就散发出来。魏明哲忍不住用手轻掩口鼻，同时也看到里面的场景。

房间很小，里面仅放着一张将将可容纳两个人的床。

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很消瘦整个人都很虚弱，双眼黯淡无神，嘴边冒出一圈胡茬，头发很短，能看出张英子有给他定期修剪。

他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被，房里弥漫着一股粪便的臭味。

钱成真今年45岁，正值中年但也是满头白发，而且魏明哲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求生的欲望。

张英子看到魏明哲跟在身后，忙推着他让他去凳子上坐着“哎哟，同志你怎么跟来了。快去坐着，这味可不好闻。”

魏明哲摇头“没事的阿姨，我也来看看钱叔的情况。”

他这样说张英子也没再推拒，既然人家是救助中心的，肯定要了解自家的情况。

“英子，这是谁？”

钱成真视线落在魏明哲身上，带着一丝警惕。

张英子高兴笑道“老头子，这是贫困中心的人，来帮我们的，是好人。”

“真的？”

钱成真眼神不停的在魏明哲身上打量，看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穿着和气质确实不像是普通人。

“老头子你放心吧，这个同志真是政府派来帮助我们的。”

张英子的话打消了钱成真的疑虑，脸上也挂起一抹笑意“同志，快坐。英子快搬凳子来给这位小同志坐。”

张英子转身就要去搬凳子，魏明哲摆手“不用了阿姨，我先了解一下钱叔的情况。”

魏明哲走到床边，眼带询问的看向钱成真“钱叔，我能看一下你的腿吗？”

钱成真点头“可以。”

魏明哲这才掀开薄被，钱成真穿着一条不大的薄裤。但他的腿长时间没用已经肌肉萎缩，所以裤腿显得很大。

魏明哲伸手在他腿上按了按“钱叔你的腿完全没知觉了吗？”

钱成真点头，很淡然“刚断的时候是有知觉的，但时间长了已经感觉不到了。”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不对自己的腿抱有希望。他每天这样躺在床上苟延残喘，还成了家里的拖累，而且自己唯一的女儿也已经不在人世，他早就想死了。

他的眼神不禁落在张英子身上，要不是英子还在，他或许早就随着小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