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佳节,辛柚宁陪冷氏吃了顿午饭,给医馆的众人都发了过节红包,又去了晏夙离的住处一趟,可惜还是扑了个空。
这次就连樊寻和纪纲都不在家,只有几个仆人在洒扫。
辛柚宁只好把药箱留下。
“如果你家公子回来了,就尽快到侯府通知我。”
金乌西沉,安平侯府的灯笼便尽数点了起来,北黎郡主的接风宴依旧设在储芳斋。
薛征和淮阳侯是老战友,交情深厚,可北黎郡主已经长大了,只有薛征和三个儿子接待她太不妥当。
除了阮、穆二位夫人,薛征还叫上了辛柚宁,以及沈知府女儿沈真真作陪。
辛柚宁是个实用主义者,平时只穿便于行动的衣裙,之所以还戴一支赤金扁簪,完全是方便随时拿来做武器,突发状况还可以换钱。
今天因为要见客,辛柚宁不得不略施薄粉,换上阮夫人送的新衣裳和首饰,一套润石蓝苏绣白兰花绸裙,配一套白玉梨花含珠的头面。
这套衣裙将她五官的明艳压下去几分,衬得她清绝婉转,仪态风流,也不喧宾夺主。
阮夫人拉着她左看右看,非常满意。
“年轻就是资本,穿艳色妩媚,穿素色也清丽。”
辛柚宁和薛怀简走得近,对阮氏也多了几分好感。
“是夫人挑衣裳的眼光好。”
阮夫人就笑。
“这其实是我苏家那堂妹送的,说是谢谢你救了岱儿的命。”
辛柚宁闻言,有点不自在。
如果知道是苏岱的母亲送的,她大概率不会穿,想起那个怪怪的眼神,就让人不舒服。
灯火葳蕤下,薛怀景目光落在辛柚宁身上,神色恍惚。
辛雪栀的事让薛怀景消沉了很久,他本不想来赴宴,可他好久没见到辛柚宁了,似乎现在只有这种场合,辛柚宁才不会刻意躲开他。
甫一见辛柚宁,薛怀景心跳不由加快。
她由内自外,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似乎又蜕变得更美丽了。
薛怀景现在很确定自己后悔了。
他想重新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无论是爵位,还是辛柚宁这个女人。
“二哥,人家早不是你的妻子了,还这么直勾勾盯着看不合适吧!”
薛怀简不失时机地嘲讽,薛怀景却反常地无动于衷。
薛怀简没了斗嘴对象,甚至有点落寞,他烦躁地用筷子敲酒杯。
“这都一个时辰过去了,曹媗怎么还不来!”
薛怀青道。
“已经着人去请过两次了,郡主身边的嬷嬷说她舟车劳顿,还在小憩,他们不敢打扰。”
薛怀景、薛怀简都是在驻地出生的,和曹媗三人一起长大,他们两从小就不对付。
“好大的架子!大家小时候都一起混过,我还看见她偷营帐里的面粉,把脸抹得和鬼一样!怎么进宫里养了几年,就高贵得不行了!”
“薛怀简,你说谁的脸和鬼一样!”
娇滴滴的女声带着怒意,北黎郡主带了一大堆嬷嬷侍女出现了。
十年不见,她一看见薛怀简火气就蹭蹭往上冒。
“你有什么脸说我,你小时候还不是拿马尿和泥巴、垒长城,简直脏死了!”
曹媗桃腮粉面,气得娇腮晕红,似一株刚含苞牡丹,一身娇养出来的矜贵。
随她一起来的,还有沈知府的女儿沈真真。
沈真真想巴结北黎郡主。
下午一进侯府,她就借口逛花园,悄悄溜去了北黎郡主下榻处献殷勤。
京城遍地是皇亲国戚,曹媗看不上沈真真,可她独自追着晏夙离到了沛阳,也需要一个情况熟悉的助力。
曹媗平复了一下情绪,重新端起郡主的架子,向薛家人一一打招呼。
“伯父,怀景哥哥,多年不见了。”
薛征的笑容亦有几分疏离。
十年过去了,当年营地里那个小豆丁也长成妙龄少女了。
曹媗如今一心要嫁给北黎王,注定和薛家不是一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