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余秀珠那边,在大房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忍不住便和婆母余夫人抱怨。
“我们三爷,勤勉上进,是个进退有度的君子,外头谁不夸一声好,却偏不讨老太君的欢心,反观二爷,没少给燕家抹黑惹祸,老太君却事事向着他!”
忠勤郡公长房嫡长子燕瑛,是个病秧子,一年中倒有三百天都是卧病在床,靠各类补品吊着口气罢了,迟早也要归西。
将来燕瑛一死,燕家的爵位可就落在燕璃这个荒唐无度的人身上了。
想她丈夫燕琅知书达理,虽是二房所出,但难道不比燕璃更适合继承家业?
可这么好的孙子,燕老太君就是看不见,从小心疼燕璃那个不成器的,余秀珠早就看不惯了。
燕桢的妻子余氏,和余秀珠乃亲姑侄,都是盛京余家嫁过来的嫡女,燕桢外放,婆媳二人却和燕琅一起留在了洛洲,明为给老太君尽孝,实则是怕阖家搬到外地,这诺大个燕家将都成了燕璃的囊中物。
燕标原配妻子姜氏在燕璃八岁时便过世了,燕标对发妻感情很深,怕续弦对两个嫡子不好,一直没有再娶,只有几房姨娘。
余夫人贤良温和的美名在外,听余秀珠说完,只淡淡道。
“老太君也不是不疼琅儿,只是咱们燕家百年望祖,为争这份家业,多少腥风血雨,她可是经历过来的,提防着我们二房有异心呢!你呀,还是太年轻,明知道老太君偏心燕璃,还总在老太君面前搬弄燕璃的不是,她能给你好脸?”
余秀珠恍然大悟。
“是我愚钝了,还请母亲教教我。琅三爷自己不愿争,只能由我们给他争个前程!”
余夫人轻轻一笑。
“老太君既然宠爱燕璃,我们就应投其所好,燕二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越是纵得他越无法无天,才越容易犯下弥天大错,大伯为人正直,到时候自己就会大义灭亲,何须脏了我们二房的名声?”
余秀珠回味过来,欣喜道。
“还是母亲高明!说起来,燕璃带那个辛柚宁住进双虹阁,在大房做客的那些亲戚家的女孩子,岂会不吃醋?恐怕也要闹起来了。”
果然不出余秀珠所料,见过老太君隔日,就有人上门找事了。
这一日,燕璃刚好去了醉仙阁。
辛柚宁啧啧感叹,不由想起一句老话,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燕璃果然是个人才,宁可望梅止渴,也离不开莺莺燕燕。
她此前开的药材单子,燕璃不到一天就让下人备齐送过来了,可见在重振雄风这一事上,他还是颇为积极的。
辛柚宁正摆弄着燕璃买回来的药材,突然有人将门推开,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十七八岁的美貌女郎走了进来。
她挑剔的目光将辛柚宁打量了一圈,扶着婢女的手径自落座,眼风一扫,婢女便兀自冷笑道。
“你就是安平侯府那个辛柚宁?武将之家收义女,也不知是个什么标准,竟然一副轻贱的狐媚子相!”
“这位姑娘,问别人来路之前,不知道要先自报家门?”
辛柚宁拍拍手上的药渣,在椅子上坐了,眸光在女郎面上一落。
“主子还未发话,你一个丫鬟就咋咋呼呼开口。简直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燕府不是百年望族吗?家教连我们安平侯府的丫鬟都不如?”
一句话,让在场人都有些难堪。
燕家历代当家主母都举止端方,姜落云自持贵女,有些话她不方便开口,于是便纵容身边丫鬟成为嘴替。
方才说话的婢女还欲开口,被女郎拂袖退下。
“我乃郡公已故夫人的内侄女姜落云。”
见辛柚宁无甚反应,姜落云的大丫鬟秋霜厉声道。
“我家小姐不仅是二爷嫡亲的表妹,还是圣上亲封的乡君。你见到乡君,还不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