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尸体旁边的玻璃碎片吗？”孔德礼可不是只会打嘴炮的无能家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他这种人必须要掌握的重要技能。

要知道，在法庭上的应变能力主要考验的也是对庭审过程中接收到信息的二次处理能力。

显然，孔德礼在这方面的能力十分出色。

他在进门后，最先做的便是不动声色的将房内的各种物品和精巧的布置收入眼底。

餐桌附近倒在地上的女性尸体和距离尸体不远处的透明玻璃碎片是那样的显眼，孔德礼当然不会错过。

“可能是死者在和凶手起冲突的时候，不小心摔破的吧。”孔德礼大多数处理的官司都是经济纠纷类的，这类和刑事诉讼相关联的案件，基本都是由另外一名专业律师来处理，所以孔德礼虽然不怕在专业上露怯，却也不如应对往日那些案子般得心应手。

徐行之手指轻轻敲动着方向盘，思量了片刻，还是否定了他的猜测。

“位置有些巧妙，不太像是争执中掉在那里的。”

徐行之开始仔细的回忆：“开放式的厨房里放着尚未清洗的手冲咖啡壶，透明的容器里曾经盛放的是现磨的咖啡。只是后来咖啡被倒出，少许残留的咖啡液，因为长时间的放置而有一部分干涸在了底部和容器的边缘。”

“餐桌底下和尸体旁边散落的透明玻璃碎片附近有一些水滴，看水滴呈现出的深褐色色泽，很像是少量的咖啡不小心泼洒出来造成的痕迹。”

孔德礼没在室内到处走动过，有些细节当然比不得徐行之了解得透彻。

他本以为说到这里已经是徐行知所了解的全部了，孔德礼在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该如何利用徐行之告知他的这些信息，打消警方的怀疑。

然而很快，他就听到了一些让他觉得诧异又匪夷所思的线索。

只听徐行之仍然用着他那温润无比的腔调说道：“我在那名法医和警察赶到现场之前，曾经掰开过西雯的嘴。”

孔德礼莫名有些紧张，这种行为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他提着一颗心，紧张的静候下文。

“可是我并没有在她的口腔中察觉到她有过饮用咖啡的迹象。”

徐行之那双经常被人夸赞温柔的眼睛就这么带着点笑意转过了头，看向孔德礼。

孔德礼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无处安放的手捏紧了安全带，有些不安的滑动了下喉结。

徐行之认真道：“也就是说，西雯所冲泡的咖啡很有可能是拿给客人喝的。”

孔德礼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这种让他从同期的众多普通律师中脱颖而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反驳徐行之说出的每一句话。

“您观察的可真仔细！想必就算我没有赶过来，你也是可以顺利解决问题，从容离开的。”

徐行之只是浅浅笑着，对孔德礼的话既不反对，也不肯定，但是那微微上翘的唇角却让孔德礼明白，这位大方的雇主对他的回答还是很满意的。

“你回去后帮我好好查一下，看看警方那边设置的嫌疑人中，除了我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