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寒闻言眸光一动,搁下了手里的密信将木匣子接了过来。
他打开盖子看着里头正在蠕动的小虫,有些嫌恶地皱起眉。“确定已经把两只之间的感应去除了吗?”
“回王爷,是的。”罗与回答,“楚神医说,今后无论两只蛊虫中谁死谁伤,都不会再对另一只造成影响。”
“只是,王爷……”罗与小心地观察着周瑾寒的脸色,“簪烟姑娘身上的蛊虫既已取出,王爷何必还要楚神医费心,将它们之间同生同死的感应去掉呢?”
周瑾寒还没回答,站在他身边的凌辰就悄摸地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使眼色道:猪脑袋,王妃身上不是还有另一只蛊虫么!
罗与更不解了:王妃身上的蛊虫关王爷什么事?
凌辰扶额:得,没救。
周瑾寒没注意到罗凌二人的交流。他在罗与问话后只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将木匣子收了,望了一眼外头天色:“什么时辰了?”
罗与回道:“快晌午了。”说完后才想起来又补了一句:“方才辛姑姑让人来传话,说午膳已经备好,请王爷前去用膳。”
周瑾寒闻言眉头又紧了紧,起身往外走去的同时像是随口问了句:“王妃呢?”
寻常传膳派的都是穆清葭身边的覃榆,怎么今日是辛竹姑姑让人来传的?
“回王爷。”凌辰比罗与年纪小也更机灵些,从周瑾寒的表情中已经猜出他的意思了,闻言忙接话道,“王妃今天身上不大爽利,覃桑和覃榆都在跟前伺候着呢。”
周瑾寒脚步一顿:“王妃怎么了?”
凌辰听得周瑾寒语气担忧,跟罗与对视一眼,有些不解地回说:“王爷,您还不知道吗?昨日张太医来请脉,说王妃她有喜了啊。”
有喜了?周瑾寒愣在了当场。
他忽然想起昨晚穆清葭好像要同他说什么事情,只是当时他满腔的怒意,并没有耐心听她说完。此刻想来,她当时,应该就是要同他分享这份喜悦吧……
喜悦……
想到穆清葭难过到无法自制的模样,周瑾寒不免生出几分心疼来。他的拳头松了握握了又松,许久,他才像是重新回神一般,调转方向便往东院而去。
足下生风,若非府中下人来来往往,仿佛恨不得直接跑起来。
“王爷。”罗与疑惑地追在后面,“您不用膳了吗?”
凌辰趁周瑾寒不注意,一下在罗与后脑勺上拍了一记,恨铁不成钢:笨死了,吃饭重要还是小主子重要?
一主二仆眨眼赶至东院。
然而就在他们就要迈进院门的那一刻,一声娇媚的女音从后面叫住了周瑾寒:“寒哥哥。”轻柔又婉转的,大概是因为音调不高,被风一卷便透出两分哀怨来。
惹人怜得紧。
听到这一声,周瑾寒的步子倏然停住。
他收回了刚要跨进院中的脚步,转身向来人看去。像是刚才因听闻穆清葭有孕的兴奋劲下了头,这一刻忽然冷静下来了,于是脸上的喜色便也消退了。
“簪烟。”周瑾寒应了一声,眼中露出两分温情。他走过去在来人肩上扶了一扶,开口关切道:“不是让你好好养着么,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