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饮茶,姿容优雅:“回商州后,你随本王暂居晋王府。”
“住晋王府?”
言语卿咬着唇,满脸写着拒绝,“殿下,好端端的为何让我住王府里?”
沈端惯会玩弄人心,那日在洪水泄洪道外,沈端也看到了他抱着言语卿。保不齐他会以此拿来做文章。言语卿住在王府里,可受他庇护。
心里是这么安排的,但晋王殿下当然不肯轻易说出来,他淡淡睥着眼前的女郎,“身为女官,还如此多话?”
意思是要听话。
言语卿皱眉:“我为殿下女官,住在王府里于理不合。”
想到晋王府里张灯结彩给林宁夕以“王妃”礼仪接驾,她就浑身不舒服,看晋王府里的侍女都不顺眼,还让她住进去?
言语卿沉着脸:“就不打扰殿下了,我住我自己家里住的舒坦自在。”
沈澈面色有些难看:“住王府让你不舒坦不自在了?”
这话就有点没有良心了,颇有些给江枫、渔火埋雷的意思,言语卿只能在心里说一声得罪了,但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不勉强自己看过眼,她不想看到的东西就避之不及。
“秦王可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若你被他拿了,本王可不会去救你。”
沈澈放下茶盏,居高临下地睥着她。
郎君神色清冷,若瀚海冰封,两人之间隔着重重水汽。
“殿下不必担心我的安危。”言语卿道,“你们神仙打架,不会波及到我,我只是个小喽啰。”
言语卿以为秦王殿下莅临商州,不说兴师动众,那至少也是声势浩大的。
可是一连过了好几天,商州城一片宁静。
渐渐的,言语卿就失去了警惕心。
时值冬至,言语卿在自家宅子悠闲自在地种花种草,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正当她要收拾工具回房间,忽地眼前一黑,一个麻袋将她兜头罩住。
接着当头一棒,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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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滴铜龙,时光漫长。
驿站外光影明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室内一片安静,玄色衣衫的郎君背对着她坐着,面容英俊,一派温润如玉。
哗啦啦——!
言语卿忽地被一脸冷意冻醒,浑身一激灵,睁开眼,一个侍从拿着个盆子正又要往她身上泼水。她浑身湿透,发髻、妆容都一团凌乱,但好在身上的衣服是完整的。
“咳咳、咳咳,别泼,别,我醒了……”
言语卿呛醒,不住地咳嗽,长睫凝着眼泪,显然是没想到这样醒来。
朦胧之中,郎君放下手中的茶盏,温柔如春风般的声音传来:“女郎醒了?”
言语卿被人推倒跪在地上,地上的寒意从相触的肌肤传上来,如爬上人身上的蛇一样阴森又寒冷。她抬起头,郎君身姿挺拔,披着玄色披风,背对着她。
“秦王殿下就这样把我掳掠过来,不怕晋王找您算账?”
沈端缓缓转身,目光定格在浑身湿漉漉的女郎身上,惊讶中带着赞许:“不错,你怎么知道是本王?”
言语卿抬起头打量他:“能在晋王眼皮子地下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掳人,不是手眼通天的秦王又是谁呢?更何况,秦王殿下虽然没有穿王袍,但脚下靴子却是宫里的制式,寻常人没有资格穿。”
沈端嘴上的笑意更盛了些:“倒是个聪明的。”
他直起身,站起来,冷声吩咐:“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