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如此,他面色如瀚海冰封,一点波澜都没有,好像这疼痛不存在似的。
“殿下……”
林宁夕跌坐一旁,面色微白。
傅天衡上前几步,将林宁夕挪开,“小夕,你还是不要捣乱了,怎么能这样试药?胡闹。再说了,殿下也不需要你帮他试药。你快再去呈一碗药过来,我来试。”
林宁夕抚摸着自己的唇,惶惶然往外走,走到了外面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鼓起勇气,离他那样近,沈澈并没有推开她。就在她以为他会吻她的时候,他什么动作都没有。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情意,只有一片冰寒。
言语卿站在月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宁夕。
林宁夕心中思绪万千,却不知她抚摸着唇,红唇潋滟、心思飘忽的模样,都落到了言语卿眼里。
看到此情此景,言语卿的想象力在这一刻发生了质的飞跃。她嗓子好像被什么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鼻子酸得发疼,眼泪几乎要翻滚而出,刚一滚落,她立刻背过身去,用手臂擦去。
天气真冷,呼吸入鼻间的冷意,似乎从空气中传到了五脏六腑,传到了四肢百骸。
这边两人各有心事,那边厢房里却气氛却一片冷凝。
就是傅天衡再迟钝,也察觉到了晋王殿下的不对劲。
他自小和沈澈长大,两人是上下级关系,沈澈更是他亲如兄长的亲人,沈澈情况不对,他自然关心。趁着医官在旁边忙,傅天衡走上前去,关心问道:
“殿下为何方才要那样?”
沈澈原本在敛目休息,听到傅天衡问,抬睫淡淡问:“怎样?”
“好像是……故意做给言女郎看。”傅天衡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言语卿有没有看到,反正他看到了,晋王殿下的唇可根本没有和林宁夕有过任何接触,可他和林宁夕动作这样暧昧,从言语卿的角度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殿下,恕我直言,您好像对她太……太认真了。”
之前和言语卿逢场作戏、你来我往也就算了。如今言语卿身份真相大白,又与秦王沈端有牵扯不清的关系,这样一个人,包藏祸心,玲珑心窍,留在晋王身边定然是个祸害。
再说了,她还这样丢下殿下,弃殿下生死于不顾,这样的女郎,毫无忠诚可言,大忌。
他傅天衡知道,晋王殿下肯定心里也非常清楚。
要是平日里的晋王殿下,应该会立刻将她发配到商州地牢,和她的岷王夫君一起在牢里等待京都旨意,在得到旨意之前,再也别想见天日。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还故意做一些事,仿佛想让她生气伤心似的。
“本王对她怎么就认真了?”沈澈眸光清冷,疏离若高山白雪,“真是笑话。”
傅天衡沉默一瞬,“殿下,她背叛了您,您应该将她发落地牢才是。您那样做,自己不好受,她也难过……”
沈澈冷声打断,眸光中回旋着难以压制的戾气:“她不会难过,她根本就没有心。”
言语卿何其聪明,何其敏锐,又何其坦诚。
他从山洞中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她。言语卿甫一见他,那神情里有惊讶,羞愧,根本无从掩饰,她也未曾掩饰,她也知道她自己背叛了他,所以甚至都不屑于多作一句解释。
她垂头不言不语的样子,像是默认了发生了的一切。默认了她背叛了他,默认了她丢下了他。
默认了她根本对他没有心。
从方才到现在,他竟然还在期待她能张嘴解释一句,哪怕如同以前一样真心假意地敷衍。可如今真相大白,她连解释都不解释了。
他应该早就知道她是怎样的人,自私、现实,无利不起早。他对她这样失望,失望到再也不想见到她。
“殿下,她与秦王勾结,保不齐是个细作。按平日做法,是要入牢的,要额外给她开恩吗?”傅天衡试探性地问。
沈澈闭眼,面色带着重创的苍白,但声线却简短却寡淡:
“不必。将她拿了,送入王府地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