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顿了顿,在颜水儿催促的眼神中,继续讲道。
“她因为常去昭阳殿,所以意外与秦涿有了一次鱼水之欢,自觉如愿后,便不再跟家里对着干。
她开始听她爹的话,死心塌地地给贵妃办事,传递消息,一心想帮助秦涿登上太子之位。”
哪怕说到有人觊觎太子之位,秦桓的情绪依旧是淡淡的。
“但很可惜,那晚之人根本不是秦涿,而是贵妃安排的一个与秦涿身形相似的侍卫,仅此而已。”
贵妃只是牺牲了一个小小的侍卫,便换来了东宫承徽做她的眼线,同时还稳定了她身后的姻亲——宣平侯姜家。
可谓是一举两得,不费吹灰之力。
颜水儿为冉贵妃这把控人心的手段暗暗心惊。
她想起了今日一直在高位上看戏的冉贵妃,脸上没有半点愧疚,心中对她的忌惮不禁又提升了好几分。
她一直以为的真正推手是站在贵妃身后当雕像的冉孤菱。
若非刚刚秦桓说起,她根本就没将贵妃与幕后黑手的身份联系起来。
颜水儿下意识回头,看向已经变成小点的姜翎儿。
她被邬仇带人拖下去了。
破败的身体如同一个布娃娃一般在地上滑过,留下斑驳血迹。
她的一生,自以为能为了所爱之人不惧生死,殊不知皆是别人手中的棋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某些人的眼中,她就像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她以为碰过她的七皇子,其实并没有碰过她。
她以为被她背叛、掌控的太子,也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她就像是一个飞蛾,甘愿为了那一点点可能的爱慕与温暖,就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了进去。
值吗?
颜水儿不知道。
但她看见冉贵妃嫌弃的瞥了眼地面,命人将价值千金的纯白狐裘地毯给烧了,另换了一块出来。
“脏了。”
那双红唇是这样诉说的。
“在看什么?”见她半天不说话,秦桓低头,问她。
颜水儿摇摇头,收回视线,没有再说什么。
她心里有些许的怅惘,但并非是对姜翎儿。
对于这个背叛秦桓又陷害她的人,即便她再可怜,她也生不出什么同情心来。
但心里就是有些别扭的难过。
颜水儿深吸一口气,准备将这个小插曲翻篇。
垂眸,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信笺,她眉眼弯弯,特意放到秦桓眼前摇了摇。
“那我现在拆开来看了哦?”
“嗯,看吧。”
秦桓云淡风轻地背过手,抬眸望向远处,一副‘你看,我不在意,也不会偷看’的君子做派。
端的是萧萧肃肃,月朗风清。
如果那双修长的双手没有轻轻握起,如果那双如墨般的眸子没有在片刻后悄然回首,恰好被她抓住,她还就真信了。
颜水儿笑靥如花地和秦桓的眼眸对视。
秦桓一怔,而后就像是被她含笑的眼神烫到了似的,猛地收回了有如实质的视线。
只是那如玉般的耳垂,似是又红了。
嗯。
它再一次不顾他主人的心思,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了颜水儿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