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温韦颔首,字字清晰地吐出他们的身份。
“贵妃之兄、如今朝堂上位高权重的冉大将军,以及被当今陛下最信重的宗室——宗正贤王。”
“原来是他们啊……”颜水儿怔忪喃喃道。
有些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
当年的冉贵妃从先帝之嫔,一跃成为当今陛下的贵妃,十年过去,不仅自己的位置坐稳了,更是要开始提拔冉氏族人为自己的臂膀了。
所以有了这次‘大功劳’的冉氏嫡子,才能在回京后得封大将,威震朝野,权柄赫赫。
但她没想到的是贤王。
在京都,贤王表现出来的,一直都是对贵妃权柄的不满,可以说贵妃至今没有坐上皇位,有一半都是因为这位贤王的缘故。
但当年,却也是这位贤王和冉氏一起,亲手杀了朝廷的忠良,而后将冉氏兄妹一举送上高位。
这可真是……
“娘娘可知北境段家?”姜温韦忽然问道。
颜水儿忽而一愣:“可是段嫔出身的那个段家?那个传闻被殿下杀尽妇孺的段家?”
“难道这消息也是假的?”
“并非如此。”姜温韦出乎颜水儿意料之外地摇了摇头,“段家的女子当年虽未投靠大金,但却常年享受着段家男人们带来的权力和财富。
所以在段家被判刑后,段家的大多数妇孺本该被判流放为奴。
可北境本就是大多数罪臣的流放之地,更是大雍最荒凉的边疆,段家妇孺若被判流放,就只是个明面上的罪名,根本受不到任何惩戒。
于是殿下转念一想,便派他们出关,为关外的将士们烹煮饭食,浆洗衣物……可段家的女人们不愿。”
“从一出生开始,就享尽荣华富贵,以蔑视的姿态高高在上地站在北境百姓头上的段家人,如何能做到这般需要放下身姿的屈辱之事?
于是他们都将期盼的目光放在了当年还不是段嫔的段悦怡身上。
男人想逃过一死,女人想免除为奴,他们都让段悦怡去求婉柔公主,再让婉柔公主去恳求殿下。
因为当年殿下对婉柔公主的疼爱,朝野皆知,他们都以为自己会如愿。
可现实是,他们又错了。
殿下没有答应婉柔公主的求情,而是再次无情的举起了屠刀。
段家上下骇然。
眼见段悦怡和婉柔公主都靠不住,段家的男人便外强中干地将段家女眷全部推了出来。
企图用所谓的无辜妇孺的性命来威胁太子的决定,用这些绝望哭泣的柔弱女子阻止殿下杀伐的步伐。
段家女眷和大多数女眷一样,都未判死刑,本不该死去的。
可当时殿下已经杀了太多太多的人了,若是就此停手,前面的人就白杀了。
百姓依旧会被掳掠,将士们至今尸骨未寒,贪得无厌的官员会得意忘形地回来踩上两脚,甚至让他们死无全尸,不得安宁。
故而殿下的刀锋毫不停滞,干脆利落地落下了。
而这一杀,便从天光渐暗,杀到了晨光熹微。
殿下的残暴之名,因此更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所以这些消息传到京都后,才没人怀疑,对吧?”颜水儿叹息道。
“是。”姜温韦道。
有了段家的事打底,说秦桓又杀了镇北将军一家,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吗?
太子北境一行,杀得人头滚滚,血流如注,死的人还少吗?
多一个‘叛国’的徐家,实在是没什么好怀疑的。
颜水儿的感慨一顿,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她看向姜温韦:“我忽然发现,说了这么多,你似乎都没有提到徐水昭曾有个妹妹的事。”
“徐家逃出来的,是一个女子,朝廷要杀的镇北大将军的女儿,也只有一个。
那你口中的‘徐水昭的姐妹’,又是从何而来?”
“‘徐水昭’告诉你的?还是说……是殿下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