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商兰把水牢里的成如堇拖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溃烂，四肢已经瘀血发黑，那张娇艳的脸，如今也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云商兰把成如堇拖到城墙上，抓着她的头发，让她看着城下玄武门内的血水，她睁不开眼，便一桶接着一桶的冷水浇灌下来，知道她的头上，脸上，都结满了白霜。

“成如堇，你看看，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的哥哥们，他们的头颅，血肉，就在那里，你看看啊，昔日不可一世的武安侯府，终究，只配被我踩在脚底下！”云商兰的声音很阴冷，一点一点地从头顶传来。

成如堇看着玄武门之下的血水，然后抬头看向天空中落下来的鹅毛大雪，猛地向外冲去，跃下了城墙。

她用尽自己身体里最后一滴血，对着老天爷起誓：“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你残害手足，陷害忠良，德不配位，终将自食恶果，我成如堇，愿意用永生永世的孤寡，诅咒你，肠穿烂肚，不得往生！”

“碰！”

她就像是一个陶瓷娃娃，落在了地上，“咔哒”一声，碎在了铺满血迹的雪地里。

成如堇躺在那里，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她就躺在那里，等着黑白无常来带她走！

可是她没能等到黑白无常，却等到了满目苍凉的宋南清。

马蹄践踏过的地方，皆是一片狼藉，曾经那个高傲且不可一世的宋南清，他回来了！

他带着满腔的恨意，从凄苦的番外，杀回来了！

宋南清跪在她的身边，不顾她满身的鲜血，肮脏腥臭，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你为什么不等等我！”

大约是真的快死了，脑海里，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的景象，年少时的惊鸿一瞥，早就在磋磨艰难的时光里，日渐消散。

成如堇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只能听到宋南清的哭声，那么的绝望，那么的痛苦，她想要伸出手安慰他，却已经没有半分的力气了。

“成如堇，若是有来世，你一定要等我来……”

等你来什么？真可惜，她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