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这多呆一刻,就能在心灵上安心一刻。
夜间,焦头烂额的曹知县趁着守在门口的人熟睡,才敢偷偷摸上安宅后门。
焦心等了片刻,后门打开一条小缝,将他迎了进去。
“郡主!郡主救我!”
还未到大堂,他便低声哀嚎起来。
安重华身着素衣,钗环尽去,素面朝天坐在堂上,见他进来,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曹知县如今可算是叫苦不迭。
胡知府落在他手里,当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叫他左右为难。还是曹夫人让他上安宅求助,不然只怕他将彻夜难眠。
不等安重华开口发问,他率先拱手,“深夜来访,实在冒昧。不过是一桩小事,要问过郡主的意思。”
官差将换洗一新的黄觉带了进来,他身上穿着崭新却不怎么合身的绸布衣衫,满脸郁闷晦气。
显然是白天当众承认自己不能人道一事,给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此刻还没缓过劲来。
安重华端起茶盏啜饮一口,遮住自己唇边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的笑。
“曹知县有心了。”
她温声道:“这桩女子凌虐的案子,真凶是谁再清楚不过,这山贼虽看起来野性难驯,”
黄觉瞪大了眼!
他野性难驯?
分明是儒雅斯文好不好!
安重华没理他要吃人一般的目光,镇定自若地继续说下去。
“看起来野性难驯,实则并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胡知府选他做替死鬼,实在冤枉。”
曹知县忙意会道:“正是,我等百姓父母官,定然不能黑白不分。这山贼既然与此事无关,本官便将他交给郡主全权处置了。”
他极力睁大自己的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真诚。
暗道我都这么够意思了,你也该表示表示吧。
谁知安重华并不接他的话茬,径自看向黄觉,“曹知县如此宅心仁厚,你便自去歇息吧。”
黄觉好似全然没听到,愤愤瞪着她,脚下犹自如生根一般一丝不挪。
此刻在他眼里,性命和气运,都是虚得不能再虚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白天他怎么会脑子一热,顺着安重华的话自己抹黑自己。
这半日下来他的心没有一刻不在后悔,只想回到府衙中,在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狂扇自己几巴掌,打断那句话!
安重华定然给他下蛊了,他怎么可能在整个桃城的人面前说出那种不要脸的话!
就是日后封公拜爵了,他又有什么脸活着!
眼见他上前一步,就要当场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