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期待与自己永不再见。明明刚成亲时,他说过,下辈子也会娶自己啊!
兴庆猛烈地摇着头,“不,都是你!是你唆使庄飞云杀了她!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吼完这一句,她好似失去了面对安重华的勇气,踉跄着步伐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一旁的福公公面露忧色。
这位庄阳郡主,正直有,谋略有,坚毅有,唯一缺的,就是那么一丝柔和圆滑。
害死黄驸马一事,她何必认下呢?
不知不觉间,这位皇帝最信重的太监总管,竟在为安重华担忧打算。
这倒是从未有过的殊荣,要知道,就算是面对各位皇子,他也是全然中立,不曾动摇过。
如今,他却苦口婆心劝道:“郡主日后还是和婉些,切勿再像今日这般锋芒毕露。”
安重华笑着应是,目光却还是牢牢盯着兴庆狼狈的背影。
忽地心中一动,看向福公公,“说来,那胡媚舒命苦,公主府中那些姬妾更是如此。如今……”
她委婉道:“不知可否请陛下开恩,将那些姑娘都放回家中。”
这下,福公公的眼神彻底惊讶起来。
诸多事情中,庄阳郡主竟还能抽出心思为那些女子谋划?
福公公不知该说他是傻还是太过仁善,不过这份心怀,确实值当人敬佩。
便一扫拂尘,答应会在陛下面前提起。
安重华这才离开皇宫。
回临安时,她不曾去安国公府。
如今事情尘埃落定,胡鹤扬被绳之於法,至于庄飞云如何处置,还要再看皇帝心意。
安重华落得一身轻松,终于可以回安国公府歇息。
然而,马车才到府门口,便见寿安堂的丫鬟急匆匆地从门内跑了出来。
云娘眼疾手快拦住她,“姐姐做什么去!”
小丫鬟脸上满是惊慌的泪水,“老太太……老太太不行了,我要去请大夫!”
安重华心头一紧,忙一叠声急道:“拿上我的帖子,快去宫中将严御医请来!”
怎会如此?
祖母一向身体康健,之前还派张管事来桃城,那时也不见说身子不爽利。
怎会突然之间,就这么严重?
她飞快地跨过长廊,半点大家闺秀的仪态都顾不得,大着步子往寿安堂跑去。
待气喘吁吁跑到寿安堂门口,便听得正堂里爆发一阵凄厉悲惨的哭嚎。
“老夫人!”
安重华身子一僵,竟觉眼前一黑,直挺挺往后倒去。
“郡主!”
寿安堂内外登时一片哄然。
好在不过半刻钟,安重华又胸口那股郁气散去,忙又醒过神来,挣扎着奔入内堂。
但见安老妇人双目紧闭,面色蜡黄,一只手无力地垂落床畔,整个身子毫无呼吸起伏。
安重华颤抖着手叹到她鼻尖,霎时脑子一片崩裂。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