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将姚母气得心头一哽。
安颖初这个面团泥人,什么时候有这般口齿了,竟敢跟她叫板!
她不敢招惹这个看起来很是富贵有气势的钱二夫人,只得上前扬手作势要教训安颖初,口中也骂骂咧咧没个干净。
若是一开始的安颖初,此刻只怕会被这些污言秽语羞辱得张口结舌,可换做此刻完全焕然一新的安颖初。
她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姚母,便将这个素来只会捧高踩低的恶妇喝退。
她又看向自己的父亲,心知姚母敢如此胆大上门闹事,定然是因为父亲没有和姚家将退亲文书办完的缘故。
也是此刻她才知道,原来父亲心中一直对这桩婚事还抱有希望。
怪她自己不够谨慎,竟漏掉了这一桩。
今日叫人闹这一出,扰了祖母的安宁,实在是二房的过错。
“姚夫人,”
她站在安重华身侧冷声道:“要商议婚事,也该有个商议的态度。
今日府上替我祖母治丧,你却这般敲敲打打闹上门,是将我安国公府的门庭视若无物吗?”
她本是息事宁人才这般说,姚母却以为她对这桩婚事低了头,脸上挂着骄矜的笑:
“自然是因为老夫人过世,我才急着上门,热孝里将这桩婚事办完才不算失礼。
不然叫我儿等你守完孝,你都是老姑娘了,谁还稀得娶进门。”
安颖初饶是天生的好脾气,此刻也气出几分真火来。
口中连连吐出几个好字。
姚母又趁热打铁道:“虽然是热孝成婚,办事仓促,可这嫁妆也不能少,当初说好一百零八台。
那便清清楚楚地列出来,由我过目了才能办婚事。”
她的恬不知耻实在让人大开眼界,可安国公府对她的百般容忍,也不由得令人侧目。
究竟是多嫁不出去,才这般低声下气啊。
被百姓讶异的目光包围,安颖初只觉脸颊羞得又热又痛,心中怒气几乎要直冲头顶。
越是愤怒,她反而越是冷静,脸上也挂起了冰冷的笑:
“既不愿替我祖母守孝,又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嫁妆,家中还有一个这般刁钻无礼的老母。
姚大人这种条件还敢上安国公府门来提亲,真以为自己是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了?”
这话霎时叫姚母瞪大了眼睛,夭寿了夭寿了,安颖初长胆子了,骂她不算,竟还敢讽刺姚星谷。
怎么回事,这贱蹄子往日不是将姚星谷的话全然奉为圣旨吗?
心中原本的笃定又开始动摇起来,她色厉内荏丢出一句:“你可要想清楚,似你这般庶出的女儿,要想做官家夫人可没那么容易。”
安颖初目露嘲讽:“官家夫人?虽说都是官家夫人,可也分好与不好。
似姚大人这般对内愚孝懦弱,对外不知轻重的人,或许有那不长眼的愿意嫁。可我安颖初,便是嫁猪嫁狗,也绝不愿多看他一眼!”
“好!”
钱二夫人带头鼓起掌来,“四姑娘快人快语,说话办事都透着爽利。
若是嫁入这等不识好歹、不懂礼数的人家,真真是明珠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