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的笑容不自觉淡了些。
挟恩图报,青梅竹马,听起来分外刺耳。
明明他们才是夫妻,但好像随便一个知情人士都比她更要懂霍迟尧。
一开始,她是真的不知道。
被绑架时,霍迟尧救了她,让她一定不要忘记他,一定要找到他。
至于霍奶奶,在救她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她姓霍。
后来结婚后,她曾试着提起他们的相遇,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奶奶说,阿尧曾经出过车祸,可能记忆有点紊乱。
奶奶说,许笙笙只是阿尧的青梅竹马,以前是,以后也是。
她信了。
于是她忍了三年,期盼着霍迟尧能想起她来。
可她等到的却是许笙笙回国的消息,和一纸离婚协议。
放在心里的苦与累,在一句“小三”面前,显得这么可笑。
而如今,不经意间的救人之举竟然成了有心攀附的证据。
她的存在,居然也成了一对苦命鸳鸯的拦路虎。
心里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难不成,霍迟尧也是这么想她的吗?
身体如同瓷瓶,灵魂从躯壳中腾升出去,以怪异的姿势俯视着地面。
她听见自己机械的声音:“我不明白这位知情者说的是什么意思。三年间,我从未见过这位青梅竹马,也没有从......阿尧的口中听说过她们有什么过去。”
媒体紧追不放:“所以阮小姐的意思是,你和霍先生感情很好吗?”
阮娇娇嘴唇有些发抖。
她想撒谎说是,可那些痛苦的回忆却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她。
“当然。”
忽的,冷峻沉着的声音传来。
媒体们纷纷转身,人群中传来一声声惊呼。
一堆乌泱泱的人里,霍迟尧的存在仿佛鹤立鸡群。
他隔着人海,笃定地与阮娇娇对视。
人流如同摩西分海,为霍迟尧让出一条路。
男人穿着黑色风衣,剪裁得体的衬衫和长裤勾勒出优越的身材比例。
他五官俊朗锋利,浓眉入鬓,凤眸深沉,就这么直勾勾地凝视着她,一步步走近。
咚、咚、咚——
不知不觉间,心跳和他的步伐融为一体。
阮娇娇近乎慌乱地看着他径直走到自己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大掌干燥灼热,指腹带着薄茧,漫不经心地揉捏着她的指腹,好像在安抚。
是错觉吗?
霍迟尧这种冰刀一般的男人,居然也会安抚人?
阮娇娇不知不觉怔怔抬头,看着他刀削斧凿般流利的侧脸轮廓。
“我太太胆子小,不怎么出门,有什么问题我来替她回答。”
霍迟尧眼角眉梢还带着点发怒过后的戾气,使他看起来分外不好接近。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南北堂那了解了前因后果。
更是在知道这事是由李肆误传才导致的之后,当场责令他滚下车。
脑海中再想起她无助地给他打电话时,他的冷嘲热讽。
心脏像是被一根绳子轻轻提了一下似的,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他以最快的方式赶来,在看到她面对媒体的失礼问题时流露出的无措和伤感,这股躁动似乎一下子有了突破口。
他冷笑了一声,点名道:“点睛传媒的负责人在吗?出来。”
一个男人满面喜色,以为自己也获得了独家采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