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胃病。”
霍迟尧精神也不怎么好,挺括的西装上被躺出了褶皱。
他慢慢直起身子,“能帮我煮碗粥吗?”
阮娇娇吃惊不小,她第一反应也跟李肆一样:霍迟尧怎么会有胃病?
三年里她把他照顾得很好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阮娇娇进了厨房,很快便传出淘米和切菜的声音。
霍迟尧一时间居然有些怀念过去,一回家就有热汤热菜的时候了。
他趁这个时间缓慢移动到楼上,脱了外套,左边肩膀已经全被染红了。
绷带和组织液黏连到一块,被霍迟尧面无表情地撕了下来。
应该是没来得及换绷带,伤口被捂得发炎了。
霍迟尧又去看镜子,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有点热。
怪不得一整天都有点心浮气躁,不像他自己了。
他找出医药箱,低头给自己上药。
一把消炎粉撒上去,整个身体都疼得紧绷了一下。
用牙齿咬着绑绷带的时候,霍迟尧不知为何想起三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候阮娇娇陪着他去骨科复查,一路上问东问西,叽叽喳喳地惹人烦。
片子显示有一块腿骨内的异物没取出来,需要重新做手术。
阮娇娇吓白了脸,半夜趁他睡着,攥着他的手偷偷抹眼泪。
那时候他觉得她装死了,才见了几面就心疼成这样,演给谁看?
于是装作熟睡翻身,将手抽了回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明明过去三年,他对阮娇娇的印象全都很淡,为数不多的还都是坏印象。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她过去的模样很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了:
弯弯的月牙眉,大而翘的猫眼,红润润的嘴唇。
面对他时总是娴静而温柔地扬着头,眼睛里面亮晶晶的。
他垂下睫毛,手口并用打了个结。
有点紧。
“咚咚咚。”
阮娇娇敲门,还是有些担忧:“需要帮忙吗?”
霍迟尧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脚利索地换上新衣服,带血的衣服堆在洗手间:“来了。”
两个人对坐在餐桌前吃晚饭。
热汤下肚,仿佛一把熨斗,一下子将胃部熨平了。
霍迟尧眼底不自觉多了点暖意。
阮娇娇突然想起来:“这还是我们搬到新家后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呢!”
是吗?
霍迟尧想了想,发觉他有点回想不起来了。
结婚时两人生分得像舍友,他早晚找她点个卯,吃顿饭,算是过了夫妻生活。
可离婚后,两人反而几乎天天都粘在一块了。
阮娇娇的存在感太强,有她在身边,具体干了什么反而都没印象了。
好在阮娇娇已经习惯了他的话少,自顾自地转身进了厨房:
“都说乔迁新居要吃温锅饭,我再去炒个牛肉。”
霍迟尧也放下筷子,跟着她进了厨房。
面对她惊讶得仿佛三体人攻打地球一样的表情,解释:“我来帮忙。”
随后,动作自然地捞起挂在门把手上的围裙。
“欸等等——”
嘴上慢了一步,阮娇娇伸着手,眼睁睁看着她家霍总把那条嫩黄的小黄鸭围裙,套在了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