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跟着的随从在经过池鱼和池凤鸣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跟那晚一样凶恶。
几人嚣张而来又嚣张而去。
院落里一时都是哽咽声,齐老头磕打着他的烟锅子,用了几次力都没找到旱烟口袋,气的索性什么也不放了,放进嘴里猛嘬了几口。
见人走远了,池鱼也不肯松开攀着池凤鸣的小胳膊,只柔糯糯的试探着叫了一声“爹爹。”
池凤鸣全身都弥漫着要杀人的暴虐,大掌握着的斧头都硌出血了,池鱼闻见了腥味。
她知道爹爹很生气,很想砍了那狗官,可她不要爹爹出事,她要爹爹好好的。
“阿鱼,松开。”
池凤鸣的嗓子都哑了,一双眸子也充斥着血红。
“爹爹不要阿鱼了吗?”
奶团子干脆贴服在了他的怀里,趴在他的颈窝间,带了要哭的鼻音。
池凤鸣虎躯一震,不要阿鱼?
怎么可能!
“爹爹你不要冲动,阿鱼可以解决,阿鱼可以保护爹爹。”
池凤鸣颓然地扔掉了手里一直死死握着的斧头,环住了池鱼,红着眼道:“是爹爹没用,爹爹没用。”
“咱们去告他狗日的,靠山屯旱灾三年没见他来过,这才有了点果腹的粮食就赶来征税收,这不是往死里逼大伙呢?”
秦海生站起来,也是红着一双眼,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反正都是一死,还不如去告他狗日的。
“对,告他狗日的。”
“告死他!”
都不在压抑着心底的怒火,举着手响应号召,反正是拼了。
“民不与官斗,更何况赋税是朝廷制度,咱们去告谁?告他李秋水征收赋税?告老天爷给咱靠山囤降天灾?”
奶团子从池凤鸣的怀里出来,理智清明,看着情绪高亢的众人,只反问了三句话。
池鱼的话音一落,齐老头吧嗒烟锅子的声音更大了,他做了一辈子的里正了,这些个道理可是懂的,告什么?
“那怎么办?不能告,不能反抗,没钱,没粮,只有五天时间,咱们怎么办?”
这次抓头发的是范梓良,他手里有几个余钱,可也远远不够支付赋税的呀。
“阿爷,咱们一共需要交多少,您有数吗?”
齐老头沉默了会,把烟锅子从嘴里掏出来,烟杆子上竟都是血。
“起码得近万两。”
近万两?
众人又都颓然了,扒了皮也凑不出来呀。
“也不是没办法解决。我有一法大家可愿意尝试?”
池鱼等的时机或许成熟了,她看着几乎要被逼上绝路的人们,决定提前干那件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