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西城郡守求见。”
下方的士兵通禀道。
雍帝这才缓缓展颜,道,“听说当日李茂之事,那么大的乱子,多亏了西城的郡守,今日就在这儿,见见他。”
“他叫什么来着?”
雍帝问道。
“回禀陛下,是徐万千。”
就在这时,徐万千匆匆赶了过来,他甚至都顾及不上行一个周全的大礼,便急道,“陛下,这些可不是乱民,是北关逃难而来的百姓,都是些可怜人,求陛下怜悯,放他们一条生路。”
雍帝瞬时不快,整个脸板在一起,道,“你是在教朕?”
“臣徐万千不敢。”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一双眼睛却看着雍帝。
半分不肯退让。
“陛下,臣也是为了陛下着想,若是这么多人被抓了起来,怕是会动摇民心,动摇根本,还请陛下三思。”
雍帝本来就不欲御驾亲征,是被逼了过来,如今听他这么说,更是心生不快,冷道,“在你的嘴里,朕是不是不如容家将领了?”
一句话,把他说的无话可说。
在徐万千从来不是个甘于退后的人,他耿直脖子,仰着头道,“陛下,如果你只是论此事,你确实不如他们。”
他的话如惊雷顿时将雍帝触怒!
“大胆!徐万千,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是有谋逆之心!”
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两旁的将士此刻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难道他要成为刀下的亡魂?
一旁雍帝的亲卫却在此时替他开解,道,“陛下,西城郡守徐万千说来也是劳苦功高,为陛下守住北关也已经二十余年,他如今心系百姓,也是社稷之福,只是如今办法和路子错了,但绝无谋逆之意!”
雍帝神色终于缓和了些,他撇了一眼在马匹下站着的徐万千,道,“朕就饶过你这一次,记住,也只有这一次。”
“来人,去西城郡守府。”
雍帝带来的兵马足有五万之数,可以说,整个皇城的兵力,几乎能调动的都在这里了。
但,雍帝却不想亲自前往战场。
反而留在此地。
“朕在此处退可守,进可攻,背后是大庆的腹地,前方是征战的沙场。”
“朕就留在此地,指点一二。”
他意已决。
谁人敢再说一二。
唯独徐万千,他不怕。
仗义执言道,“前方的战士如今用血肉之躯,筑起城墙,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在后方的支持,而是敢于赴死,与他们同在的人。”
“陛下,这是君臣一心的契机。”
徐万千意图用这种方式,说服陛下。
“朕的大庆还由不得你一个郡守替我操之过急!”
雍帝从来就没有过哪怕一刻,亲自披甲上阵的心。
无论徐万千如何说,他都不应。
“陛下。”
徐万千跪了下来,竟一下子声泪纵横,道,“前方虽然是战士,但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真正的大庆子民。”
“臣恳请陛下,不要伤了他们的心,也不要抛弃他们的命!”
“你放肆!”
雍帝再也顾不上所有的遮羞布,他的威严被冒犯!
他似乎就像是被逼着一般!
“来人!把徐万千给我拿下!”
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一句话定下了他的生死。
徐万千看着高台上这样的雍帝,忽然竟笑了。
从容的摘下了自己的顶戴花翎,放在一侧,道,“陛下,从今日起,臣便不在是你的西城郡守了。”
“臣就在牢里等着看陛下的英姿。”
被两旁冲上来的官兵紧紧扣押着,他反而仰面笑着。
笑着笑着,眼里都是寒芒。
“真是让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