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辰国主赶到后，连忙派侍卫宫女把赫连晏川和柳冬如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下令让军队整修三天。

“哎，孤辰不出兵不参战，本来就让皇帝不爽快了。如果我们今日举动被有心人告发，皇帝生性多疑我们孤辰就完了。”孤辰老国主一边说，一边紧紧皱起眉头的往回走。

被侍卫架住的赫连晏川，一身瘫软，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正是七国攻进毓瞾王城的那天。

殿外春雨已经停歇，春光无限明媚，喜鹊喳喳叫唤。柳冬如坐在他的床边，想跟他道歉，“抱歉，殿下。我…”

他还要开口说话，可是瞅见赫连晏川的那张冷脸，又低下了头，两人沉默良久，柳冬如看见送来洗脸水的宫女后，连忙从赫连晏川的床边坐起来。

啊！一时心急，居然忘记了赫连晏川不喜欢别人上他的床，就连坐也不行。柳冬如懊恼自己忘记了，怪不得他不理自己的。看着他起来洗脸了，还有右脸上被自己打得伤，青的发紫，柳冬如过去给他拧帕子，继续说“殿下，那日我…”

听见他说话，赫连晏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冷冷看着他，不怒自威的态度让柳冬如不得不审视自己说话可有问题……确实有问题。

柳冬如放下水淋淋的帕子，宫女走上前来拎着，柳冬如退后三步，向赫连晏川弯腰行礼，然后说，“臣那日也是心急殿下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让孤辰遭殃，祸及百姓。所以言辞不准确，对殿下太过狠厉些……”

“柳大人身为太傅，而且你们柳家一脉侍奉过五代国主，您教训本殿下，教训的是。而且柳大人一心为百姓，一心为孤辰，以后本殿下索性洗手做个守成之君，就由柳大人为孤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赫连晏川把手从水盆里伸出来，无视宫女递来把手的手巾，自顾自的甩甩手，水珠四处飞散。

柳冬如闭上眼睛，害怕水珠溅到。他的的嘴唇嗫嚅着，咽下一口冷气，他是喜欢孤辰的江山，他也是一个志气满满胸怀山河的男人，他当然喜欢权利。可是，他要那种光秃秃的权利有什么用？柳冬如看着赫连晏川快速穿好鞋袜，手里还拿着一个荷包，看样子肯定是要去锦鲤池边。

柳冬如一路跟着他，默默无言，直到赫连晏川用术法召水屏镜时，柳冬如才拦住他，“殿下，昨夜接到前方最新的消息，七国已经踏平毓瞾五百六十八城，最后一战就在毓曌王城……结果可想而知，百里凤华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赫连晏川推开他，“本殿下已经决定即位后做一个守成之君，做你的傀儡，把权利让给你了，你还想如何？你还想缠着我到几时？”

“殿下！微臣在您眼里，是只要权利的人吗！”柳冬如大喊。

赫连晏川轻笑，疏离之意明显，柳冬如放开了他。

百里凤华是臻灵体，可以利用带有他灵气的胎发召唤水屏镜，这次一定要成功。就算他死，自己也要看他最后一眼。

水屏镜召唤成功，映入眼帘的是百里凤华满身污秽的躺在地上，任由他的子民辱骂殴打、被君落霾剜心、降咒、身死道消的一幕幕。

水屏镜自动破碎，赫连晏川惊慌失措。只要那个人还在世上，还有气息，就算变成鬼也在六界五行当中，水屏镜都是能看见的……可是水屏镜居然碎了，百里凤华真的死得如此…透彻吗？！

柳冬如也站在他身后看着，惨烈的样子让柳冬如心头震动。那么端正雅致的百里凤华，那一身鲜衣一匹怒马的百里凤华，那美得令人心醉的百里凤华，被踹倒在地，被人背叛时，该是什么样子？他的傲骨被折断时，是否已经心死没有挣扎了？

柳冬如潸然泪下，他走过去，拍着赫连晏川的肩膀，“殿下，对不起。我不让您去救他，也是为了您好，为了整个国家的安危着想。”

刚刚说完，天空中的晴朗被乌云遮盖，紧接着寒风一吹，天空中下起鹅毛大雪。赫连晏川站在雪中，他胸前的长命锁断裂，“仙子哥哥，你还是怪我，没有去救你是吗？”

他正要蹲下去捡那条长命锁时，长命锁却化成一缕青烟，如同消散化成清风一缕的百里凤华。

赫连晏川坐在小桥上。

锁已断，臻灵体与侍灵人的羁绊一笔勾销。

三月后，天粱。

雪下个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