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主看着他,越来越觉得他眼熟。老国主使劲儿擦了擦眼睛,看清楚他的容貌过后,一屁股跌坐在地,撑着身体往后面退。
没过一会儿,岳崖赶来,白黎沉声说道:“琛烈国素来有一习俗,便是家中有任何长辈去世,就把其肉用刀一块一块儿割下来吃掉,然后再用尖刀取下最好看,最漂亮的蝴蝶骨,制成腰佩。”
琛烈老国主听着白黎一句一句的诉说,又看到牢房外燃起大火,架起大锅,锅中油慢慢烧热,岳崖递给了白黎一把猪肉摊上割肉的剔骨刀。
他被吓得瑟瑟发抖,跪着爬向白黎,可以无论怎么去抓白黎,都只能抓到一个幻影。
萧慬志这时在前方跟淳于忽烈对峙,眼见无力回天,只能派人来提淳于忽烈的父王——琛烈的老国主来拖延时间,保性命一条。
当他的属下到来时,琛烈的老国主正被人脱了衣服,被绑得严严实实的丢进水里洗澡。
琛烈老国主这时只想有人能来救他,他只要保命,不在乎是谁来救了。岳崖给他嘴里塞了满满一嘴稻草,他只能呜呜呜的发出声音。
白黎见人来了,也不着急,挽着袖子给老国主浇水,头也不抬,“你们是萧慬志的兵?”白黎瞟了一眼,见他们点了点头,白黎继续说,“你们想活,就把兵器放下,脱了盔甲,然后从天牢后边水廊走到南雀门出去,不会有人阻拦。若是你们还要从我手下夺人,可以试试。”
过来提人的士兵看见这病殃殃的青年,又想到萧慬志的为人,做逃兵万一被他发现,那是要凌迟处死的。有几个硬着头皮杀过去,白黎一只手捏紧着一人的脖子,咔嚓咔嚓几声,两个士兵的脖子无力的垂在胸前。
这些士兵还没意识到事态,又冲过去几个,白黎手中蓄力拍向他们天灵盖,一人口中吐出一口脑花儿,浑身一阵颤抖倒在地上。
剩下三人连忙丢盔弃甲,按照白黎说的从南雀门逃了。
岳崖把琛烈老国主嘴里的稻草取出来,这老东西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丧家之犬,要不是你有九重血樱,天粱帝也不会针对你们毓曌。这都是你百里凤华的错,我没错,你凭什么杀我!成王败寇,你们毓曌该死的!放了我!放了我!”
白黎懒得去理睬他,拿出剃刀,无悲无喜的给他剃头。
琛烈老国主扭动不愿,白黎也毫不手软,剃刀锋利,任其在他头顶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萧慬志又派来他的心腹手下过来拿人,白黎侧头对岳崖不急不缓吩咐,“岳崖,去杀吧。你的一家老小感染玫瑰疫而死,可都是琛烈的功劳!”
岳崖握紧了手中佩刀,胸中熊熊烈火焚烧,他一人就可抵挡千军万马。
白黎这边给人剃了头,再把人拎起来,丢在稻草堆里把身上擦干,然后给他吃了一颗保命的血丸,保证他在被剔肉的时候不会疼死过去。
白黎拿起刀从他的脚底开始剔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表情也没有,更没有听他求饶的话。
白黎的脑海里,只有自己那高大的父王,被人捆绑双手掉在油锅之上,滚滚热油从他的脚开始油炸时的悲惨画面……
剔下一块儿肉后,白黎把它丢进油锅里炸了起来。
琛烈老国主一边哭一边求饶,“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是我琛烈对不起毓曌,我也是被天粱逼的……”
白黎这时缓缓开口,“你不是说我是丧家犬吗?你不是说我毓曌该死吗?现在怎么不说了?我最讨厌善变的人了。”
白黎皱着眉头……
半个时辰后,白黎从地牢里出来,腰间多了一块儿蝴蝶骨的腰佩。他双手染血,缓缓走上琛烈高高的城楼。
萧慬志已经和淳于忽烈打起来了。淳于忽烈看见白黎站在城楼上,红衣翻飞,一双手血红的,一张脸无悲无喜。
“白黎,你来这儿做什么!这里在打仗,你快走,不要受伤了!”淳于忽烈一边抗下萧慬志的攻击,一边对白黎说。
萧慬志一看淳于忽烈这么在意城楼上那个身着红衣病殃殃的年轻人,立刻矛头一转飞向城楼,用长枪枪头对准白黎猛扎过去。
白黎不躲不闪,淳于忽烈瞳孔猛缩,想也没想跟着飞上城楼,用自己的身体为白黎挡下了攻击。
萧慬志用尽了全力,淳于忽烈去挡,立刻被萧慬志的长枪刺穿了身体。再也救不了了。
萧慬志看见淳于忽烈倒下,以为自己要赢,谁知他刚想大笑,就被岳崖在身后一刀抹了脖子。
这场战役,无人落败,无人战胜。
厮杀声渐渐宁静下来。
淳于忽烈躺在白黎怀中,他伸出手去抚摸白黎的脸庞,一寸一寸,最后他看见白黎腰佩栓的蝴蝶骨时,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白黎冷漠的看着他,明明大仇得报,却没有多么高兴。淳于忽烈热泪盈眶,明明该恨的!却恨不起来。
这无法反抗的、爱捉弄人的命运,他永远没心没肺的向前。
“阿黎,许我这么亲昵的叫你一声吧。”
“我不是白黎。”
“我知道你是谁。我说了,是琛烈对不起……对不起毓曌……对不起你在先,这是琛烈要还的。”
“嗯。我会好好对你琛烈子民。”
“藏雅国主以德报怨,淳于忽烈,谨记在心,下了地府,再投胎转世,只求与藏雅国主,不是仇敌便好。”淳于忽烈眼皮越来越重。
“嗯。好。”
淳于忽烈用尽全力,他的手心浮现出一阵青绿色的光芒,光芒散去后,出现了一个小盒子,小盒子上方,浮现出一朵月白色光辉的花儿。
是九重血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