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兴业也不遑多让,短短半个月,他看起来老了不止十岁,头发都白了一大片。
两个人几乎是睡在警所。
陈报国牵扯出的人员,不止有走私案的人,还有洗..钱的小部分人名,白皮子是他提过最多次的人,不过所了解到的资料都太少,对方喜欢藏头露尾,故而他们无从查起。
“当初你还说要从洗.钱这头查走私,没想到现在倒是反过来了,这点线索,查什么查啊。”严兴业一脸疲倦地捏鼻梁,他甚至想不顾风度在办公室里破口大骂。
外人只看到他们破大案的风光,却没看到这案子牵扯出来的一连串破事。
齐鸣礼从一堆卷宗里探出头,眼皮像挂了两只茄子:“洗.钱的案子先缓缓吧,姓陈的不是还提供了个搞.黄卖银的吗,查这个比较现实。”
听说是四个女人,还是四个长得极其漂亮的女人,想毕查起来简单些。
而且陈报国所说的,和伟叔提供的对面住户很吻合,估计是同一伙,他到时候问问看可能线索就有了,这不比什么洗.钱的好抓吗!
“今天早点下班吧,我要熬不住了,”严兴业撑着头,一副快要猝死的模样,“而且我要是再不着家,我老婆估计要跟我离婚。”
他说了个不咸不淡的冷笑话,齐鸣礼没感觉好笑,他直接吓一跳!
埋在案子里这么久,他因为抽不开身,根本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什么。
卧槽!
“我也要下班!”齐鸣礼赶紧收拾桌子。
严兴业看他那样就知道他也和自己一样,不禁在心里幸灾乐祸。
不过他一向冷脸惯了,齐鸣礼没能从他不苟言笑的脸上读出这么个促狭的念头。
两个人匆匆收拾好,锁上门,外面刚好是夕阳正当时。
严兴业这样的锯嘴葫芦都要感慨一句:“好久没看到过夕阳了。”
齐鸣礼没空跟他说这些,他要赶去给老婆孩子赔罪。
严兴业拉住他:“最近新警员补充,有好多养老岗要裁撤,还有刑警处也有人事调动,你上点心。”
“警务长,你级别比我高,你操心就好,我专心案子。”
齐鸣礼真不想跟他扯了,拉开他的手后,撒丫子就跑。
严兴业臭骂了一句,“警犬总跟你有关了吧,也不听一下……”
……
齐鸣礼一路抄小路,低调地来到南区。
第一件事就是求伟叔让他进去。
是的,应修明又不许他进门了,他媳妇儿还默认了!
齐鸣礼心里苦啊。
“叔你让我进去,我是来认错的。”
伟叔看热闹似的:“齐警官哪里有错。”
“古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好小伙,你是半月不归啊。你知不知道你在袁洋县出名了,我可听说了你带人围住崇河村的时候可是很威风的。”
齐鸣礼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伟叔继续输出:“抓完人还让人来咱们这走了一圈,你什么意思啊。”
崇河村就是陈报国等人聚集的地方。
齐鸣礼哭丧个脸:“之前您不是说有四个疑似罪犯的人又回南区了吗,我就想说敲山震虎,给这地重新洗洗,叫他们不要那么猖狂,是好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抓你老丈人的。”
齐鸣礼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去我一条命都不敢。”
“让我进去吧,求求了。”他低声下气道。
他打眼一瞥,小胖墩齐罐罐抱了个皮球偷偷朝这看,齐鸣礼连忙朝她张开手,“罐罐,到爸爸这边来。”
齐罐罐朝门口的方向跑了几步,齐鸣礼心里大喜,孩子就是他的通行证,虽然不是免死金牌,可能进家门一切就有转机。
孩儿他妈看在孩子的份上总该对他心软一点吧。
齐鸣礼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齐悠悠跑出来把齐罐罐抱回房了。
他伸出去的手,没能迎来小棉袄,齐悠悠问了句话,让他当场僵立。
“叔叔你是谁啊!”
“不是……”齐鸣礼手胡乱比划,“怎么还不认人了,悠悠啊,是爸爸呀。”
伟叔在一边嘲笑:“笑死了,你谁啊,快走快走,我们家要吃饭了,没功夫招待你。”
他冷酷无情地关了门。
齐鸣礼在门口怎么敲都没用。
最后他只能用上毕生所学——翻墙。
翻墙时,出了点意外,落点是井口的位置,他差点一头栽进去。
文雯看到这一幕就要站起来,应修明适时夹一筷子菜过去,她不得不接。
“吃饭就好好吃饭,你动什么,规矩呢。”
文雯:“爸,我错了。”
几个人若无其事地继续。
齐鸣礼期期艾艾地走过来。
他将这段时间忙得天昏地暗的事情说出来,希望能减轻点罪责。
“真不是故意的,那些人狡猾,都到了窝点了,还敢跑,我们只能带警犬连夜追,这样连追带截的才把人抓住,然后还要审他们,每天都是开不完的会,案件报告还要实时上交,我想回来都抽不开身。”
齐鸣礼倒苦水完毕,“就原谅我吧……”
齐罐罐感觉老父亲好辛苦,拉拉他的衣服,齐鸣礼一脸感动地低头。
齐罐罐偷偷给他扔了块肉。
油滋滋的肉直接递到他手上,“……”
闺女心疼我不是这么心疼的,拿个碗很难吗?
应修明看向齐罐罐:“好好吃饭。”
“哦~”
齐鸣礼在边上孤零零地站着,期间所有人都将他当成空气。
直到应修明放下筷子,晚饭昭告结束。
他说:“你跟我来一趟。”
这套房子有一间单辟出来放书的地方,姑且算是书房,应修明打算在那里和齐鸣礼谈话。
等两个人都到书房后,齐鸣礼格外顺滑地跪下。
虔诚的模样看得应修明都是一默。
“爸,我错了,之前老头老太太的事让您糟心,也让文雯伤心了,我知道您不待见我,但是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还有这回的事,我是因为太忙,也找不到机会和您交代才不联系的,所里的电话二十四小时占线,这件案子的影响超出所有人预期,中央更是高度重视,我才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也是因为这样一直联系不上,久而久之,忙碌的时候就容易忘。
什么打电话托人寄信他全想过,就是抽不开身,所有人都找他。
齐鸣礼也很无奈。
应修明没对他的可怜表态,不过态度倒是软化了些。
“你起来。”
齐鸣礼不,他不敢。
察觉到他的松弛后,更不能松懈。
他跪的更笔直了。
应修明无奈:“我找你是因为你家里的事,你知道你没回家的这些日子什么人来找过你吗?”
“谁?”
“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