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后面的严兴业:“鸣礼,叫你闺女回来吧,警犬分散开才能更有效率,这道理你该懂的啊,孩子胡闹你也跟着吗。”
他都有些后悔让齐鸣礼跟来了,他自己其实也可以带领警犬的,毕竟都训过一阶段,怎么着也该听得懂人话。
齐鸣礼:“再等等。”
周围的民房内陆陆续续走出一些人来,他们有些搬凳子拿瓜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严兴业可还记得警察来的时候这些人可是躲在家里不敢出来的。
现在竟然这么明目张胆,是笃定了他们警察找不出什么吗?
严兴业生出一股气劲,招呼跟着傻转一小时的其他警员:“一半人跟我走!”
他是傻了才把希望寄托到几只狗身上,想到这个他就恨不得打自己一嘴巴子。
看那些警犬四处乱窜,还不如自己想办法,他自己肯定也能找到尸骨!
“罐罐,你能找到吗?”齐鸣礼走到孩子身边问。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警犬找骨头的任务了,而是考察齐罐罐能不能在警犬都没有收获的时候找到东西。
如果这样的环境下她都能找出东西来,那齐鸣礼对她能力的评估还要再往上一截。
齐罐罐皱了皱鼻子,让狗子停下。
她眼睛发光地看向爸爸,手指指了下地下,“这!”
其他地方不知道,但是这里一定有!因为这里气味最重,应该是不久前的骨头。
除松狮外,其他七只狗已经开始刨了,齐鸣礼也连忙叫人来帮忙。
看到这幕,不远处嗑瓜子的人瞬间不淡定了,他们要冲过来阻止,屋里一老人连忙按住人。
老人已经是鹤发鸡皮的年纪,一双眼睛也很灰黄灰黄的,嘴唇很薄,看着人的时候,眼睛和嘴都是下垂,一点笑意都没有,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
他用破风箱的声音对几个按耐不住的小辈说:“不用管,就算查到什么也死不承认,他们抓不到具体的人奈何不了咱们。”
“更何况,”老人勾起一抹阴险的笑,“又不止咱家……”
那些也吃过肉的人家会自动跳出来暴露,然后替他们坐牢,而他们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就好。
“行得通吗,爹……”原本要冲过去的年轻男子过来扶老人,闻言还有些担心。
“怕什么,要死一起死了。”老人笑出黑黄的牙齿。
年轻男人不干了,“我儿子刚出生,可不能让他没爹,我不管,要是出事了您要担着,您吃得最欢,这事必须您担着。”
老人哼笑一声,拂开他的手,自己背手而立。
他看不上这个儿子是有道理的,跟只老鼠一样,怕这怕那,孬种。
“您都七老八十了也活够了,我不一样啊。”儿子反驳。
老人没再理他,浑浊的眼睛始终注视那个地方。
很快警察们有收获了。
几声哨响,到别处去找的一半警察呼呼啦啦往这里奔,四面八方都是他们胶质皮鞋踢踏的声音,颇为壮观。
果然有几家心虚的立马跳了出来。
如他所想,警察带走了那几家。
等警察离开这,年轻男人立马瘫软在地上,天知道看到警察抓人的时候他一颗心差点跳出胸膛。
“出息。”老人桀桀笑起来,“老子怎么有你这样的种。”
另一边齐鸣礼和齐罐罐并没有离开贫民村。
她又有了新发现,带着所有人到另一个地方。
干涸了不知道多久的烂泥水道,有许多成群的蚂蚁攀在一根白色物体上,齐罐罐虽然没能闻出来,可这样不寻常的现象还是叫她发现了。
齐鸣礼留下几个人去清理水道,继续跟孩子走。
再之后就是贫民村后的山丘了,那里的腥味最重。
齐罐罐带着人踩点了几个地方就让他们开挖。
这之后她就不找了,因为她也闻不到、看不到与之相关的了。
可能是年代久远,也可能是有些人把骨头弄成了渣,她也无从查起。
严兴业跟在警员屁股后面,一有发现他就会跟着铲两下。
看齐鸣礼他们停下来,催促:“估计还有,赶紧去找。”
他现在也不抱怨这群狗没用了,其实还是很有用的,这不一个小时的探究后还是有很多发现的。
他直接忽略了齐罐罐的作用,在他看来就是警犬的功劳,毕竟小女孩半天都不开口,全靠警犬刨坑提示。
齐鸣礼抱起孩子,齐罐罐冲他摇了摇头,于是他对严兴业说:“目前能找到的就这些,可以收队了,我建议是把这个村子围起来,按照咱们找到的,可能又是多人作案。”
严兴业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不过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把村子封了。
“我会向上级报告派出警力监视这个村子的人。”
齐鸣礼觉得可行:“那我先带孩子回去。”
孩子越找越没精神,肉眼可见地低落,齐鸣礼想赶紧把她带离。
打定主意后,严兴业怎么说都没用,齐鸣礼留他一个人进行收尾,快速离开这里。
等离开这里之后,齐鸣礼担心地看向怀里的孩子,却被孩子一句话刺激得心脏漏跳。
“爸爸……”
“坏蛋,吃,罐罐的狗狗,生气……”
“那些宝宝,为什么呀……为什么吃掉?”
尽管爸爸不让她看挖出来的东西具体什么模样,可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其他叔叔挖到东西的时候会高兴又难过地跑过来给其他人鉴定。
她看到了骨头架上的牙印,那是人留下来的。
在她的认知中,人吃动物的肉不少见,就像野狗被吃,尽管愤怒,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适者生存在动物圈里也是一样。
可人吃人却超出了她理解的世界范畴,人类也可以吃同类吗。
不知道是不是成为人类的缘故,她看着狗狗死掉是愤怒,那现在还多了许多难过、无措,还有恐惧。
数百年间只知道嬉闹世间的松狮宝宝,第一次当人,她真的被人吃人的世界吓到了。
就连是丛林,也多是喜欢幼崽的动物,除非特殊物种,否则不会发生吃幼崽的事。
齐罐罐说完后,忍不住身体颤抖。
齐鸣礼除了拍拍她,只能用苍白的话告诉她:“只有一些特别特别坏的人才会吃小孩,罐罐别怕,爸爸永远保护你和悠悠,用性命保证。”
齐罐罐难过得嘤咛一声,孺慕地喊了声:“爸爸……”
齐鸣礼抱紧孩子,心却一沉再沉。
如果齐罐罐没说,他还需要等法医报告才知道那是婴儿的尸体……
这件事大了!
第二天上班,齐鸣礼肃着张脸来到警所,打算跟进一下案件。
没想到一夜没睡的严兴业给他带来一个残酷至极的审讯结果。
听完后,齐鸣礼久久没有回神。
“……易子而食。”他呢喃。
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