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慰于女儿哪里都吃得开,心累于自己整天担惊受怕,每时每刻都上演什么勾心斗角。
“到爸爸这来,罐罐,咱们走了。”
……
旗头县和宝燕县相隔不远,在地图上就是前后脚的模块,不过一个属云省,一个在燕省的地图上。
开车从这里到县城只花了不到半天的时间。
齐鸣礼直接带着孩子在城里的宾馆住下。
他还是没打算直接出现在齐家村。
今天来只不过是为了处理齐鸣义的破事,他不是要他出主意嘛,他来了。
……
距离宗族会议又过去两天,福叔邀请村长、村支书和大队长几个村干部来自己家,想跟他们商量事情。
还是关于齐鸣礼的事。
其实自从上次闹剧一场,他们也看出来了,齐鸣礼和齐大柱的父子缘分估计已经走到头,是怎么修都回不来的那种。
儿子不搭理老子,老子到处贬低儿子,看他跟仇人一样,还想撺掇村领导向他施压威胁他回来,看上去哪还有半点温情,那齐大柱更是死不悔改专门扶烂泥一样的齐老大,眼看着齐老二也离心了,他和两兄弟能好才怪。
只有几个心里一直想让齐鸣礼回村来的村干部还不肯放弃,福叔一叫就赴约来了。
四个人围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福叔作为主人给几人泡茶。
他们家喝茶总比村里人讲究一些,有一整套茶具,青瓷白盏,不像村里其他人直接用大白碗泡茶,茶叶撒下去茶汤变黄就喝掉,喝完还要吐槽茶叶涩。福叔按照步骤需要过滤几遍茶汤,让茶叶彻底泡开,释放它真正的味道才给几个人添浓淡相宜的茶水。
挨个倒茶,几个人似模似样地品上一口,却没能说出什么品鉴的话。
除了福叔,这些人喝茶也和村里人牛嚼牡丹的喝法一样,这时候让他们附庸风雅也不可能,再说心里毕竟还有事,更是奉承话都说不出来,只想着怎么解决齐鸣礼这件事。
“哎。”
村支书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大柱怎么给折腾成这样了,他也忍心……”
几个人纷纷摇头。
“到底是跟咱离心了。”大队长说。
福叔:“要是每家都有这么个拎不清的,咱们村也就别出什么好仔了,全都跟鸣礼一样,都走得了。”
村长:“到底是从咱村里走出去的血脉,一个姓的,想想怎么补偿他吧,最好能回来。”
可要怎么让齐鸣礼心甘情愿回来?
他们除了想让他回来外,还想他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帮衬村里,让村里的年轻人都能和他一起出息,从而更好地建设齐家村。
可第一步都没法实现,剩下的恐怕也是难如登天。
几个人想到这个问题,又是一阵无言,喝茶的喝茶,发呆的发呆,最终还是福叔发了话。
“我打算再过继一个儿子,你们觉得鸣礼怎么样?”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
嗯?!
其余三人震惊地看过去,可福叔脸上并无玩笑意味,每条皱纹都表现出认真。
意识到这不是玩笑,几个人都开始思考可行性。
福叔是有一儿一女的,一般来说不具备过继的条件,可几个人想一想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有福叔这个爹难不成还能比齐大柱那个差?
福叔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里也颇有家产,齐志凯又是个出息的,不仅在城里买了房,现在还是厂主任,两个人同样是村里比较上进的后生仔,当兄弟正正好。齐鸣礼到时候还可以白得一份福叔的财产,这跟天上掉馅饼比也没差了。
就是不知道福叔家里人能同意?
福叔老婆很早就去世了,女儿已经出嫁,犹如泼出去的水,过继是事情不需要她同意,可齐志凯能答应?
本来可以独占全部家财,现在却要和人分,不说分多少,换他们自己是不愿意的。
福叔知道几人心里的顾虑,让他们放宽心。
“志凯那边没什么问题,你们从小看他长大,还不知道他什么人吗,最是好心眼的孩子,听到大柱这么磋磨鸣礼,他也难过,没二话就答应了,再说了让鸣礼回来也是给村里做贡献,他没什么不乐意的。”
村长:“志凯是个好孩子,叔教的很好。”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一般孩子还小的时候才好过继,年纪小也就意味着好培养感情,以后才能做真正的家人,可齐鸣礼都多大了,他有自己的思想,已经有自己的人生路,福叔过继他,真真是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还要分一笔财产给他,这样对双方能好吗?尤其是肉眼可见的齐鸣礼那么冷心冷肺,能融入得进去吗?
“我会将鸣礼当亲儿子对待,这你们放心,如果他愿意逢年过节互相走动走动就好,毕竟不是从小培养的感情,我也不强求他对老头子我多孝敬,能解开年轻人的心结,能让他不再抵触村里就好。”
“福叔大义!”村支书一拍桌子,脸上都是佩服和激动。
“现在只剩找个人传话给鸣礼了。”村长道。
福叔:“让鸣义去吧,他们兄弟在同一处地方也好见面,而且我看鸣礼对这个兄弟也没有很绝情,说不定能说服他。”
听到这人,村长眼神闪了闪,不自在地端起茶呷一口掩饰脸上的神色。
福叔站起来要去后院找砍柴的齐鸣义,村长拦下了他,“我去吧,您少劳累一点,咱们村的团结还要靠您,我真的忏愧,我去跟他说。”
福叔:“也好,你好好跟他说,鸣义这孩子出去一趟,见识涨不少,人也有主意多了,你好好跟他说他一定能明白,都是为了村里团结嘛。”
村长点头。
后院,砍完柴,打算从后门去粪坑的齐鸣义被村长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