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上副驾驶,书杬就色眯眯地打量起了整辆车的豪华内饰,她把座椅加热打开,对后上车的陆见淮说道:“你什么时候新提的跑车呀。”
“坐着可真舒服,请送给我吧。”
陆见淮冷笑了一声,启动车子后,才回答:“土匪还当的挺有礼貌啊你,这股劲儿也往别人身上撒点啊。”
扯下右边的安全带,书杬跟个二世祖似的躺靠着,轻蔑开口:“你懂什么,我在圈内的人设就是这么一朵我见犹怜的温柔小白花。”
陆见淮甚至嫌弃到都不想转过头去看一眼。
不过这话,他还是从心底里认同的。
这小妮子要是敢拿真正的家庭背景出来混,整个模特圈不得震三震,她还玩个屁。
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陆见淮将胳膊肘撑在了玻璃窗上,他揉了揉眉心,习惯性地反驳道:“你是吸渣人设吧,从小到大身边围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书杬,真的不是我想多说你,你高中那初恋有多渣……”
“不准你说我的初恋!”书杬气到都从椅子上弹起来了,她抬起下巴,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初恋都是青涩懵懂的年纪里,很美好的存……”
话还没有说完。
陆见淮猛地向右拐弯,漆黑的眼眸里充满了讥讽,不屑一顾地打断道:“美好个屁。”
红色兰博基尼在快速车道上一路狂奔。
抓紧了车把手,书杬一说话,嘴巴里都被灌满了风,耷拉下眼睛,她很委屈地哭诉:“见见,你今天干嘛对我这么凶。”
陆见淮不以为意,语气还更重了一点:“就凶你这种脑子不好的。”
“啪──”
今天是陆母的四十五岁生日。
这位保养的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的女人,性格温婉娴淑,她不喜欢大费周章的奢靡生日宴,所以早在两个多月以前就说好了,今年的生日只要家里人都回来吃个饭,聚聚即可。
而她过去二十几年以来,常常后悔只生了陆见淮这么一个混世魔王,所以对大院邻居家里那个总是乖巧伶俐,从不闯祸的书杬更为宠爱。
宠爱到想把她占为己有,当自己的女儿。
这次生日也说得明明白白的了,儿子可以永远不回家,但是宝贝女儿一定要来陆家和她一起吹蜡烛。
一小时的车程之后,这辆显眼的红色兰博基尼停在了风景秀丽的半山腰上,陆家的新别墅就隐在这片桃花源里。
书杬一下车就伸了个懒腰,身上的裙子都睡出了褶皱痕迹。
瞥了眼从驾驶位上下来的陆见淮,她问道:“我准备的礼物你去我家里拿了吧,都放前备箱了吗?”
话音刚落,别墅门就打开了。
身穿一袭墨绿色古法旗袍的陆母从屋内走出,她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优雅与端然,看见书杬后,忍不住小跑了起来。
“杬杬,你终于来了!”
书杬笑着转身,伸长手臂迎接这位妇人,和她抱了一会儿,将脑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拖着尾音撒娇道:“伯母,好久没见,我好想你呀。”
陆见淮因为这刻意夹起来的音色而打了个寒颤。
手中刚提起的一盒燕窝都“砰”的一声掉在了草坪上。
很显然,他敬爱的母亲也因为这声不小的动静声而有些生气,埋怨他打破这一刻的温情,从而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母转而挽住了书杬的手臂,看着前备箱里满满当当的礼盒,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杬杬,你这怎么和回娘家一样,买这么东西来干嘛呀。”
陆见淮扯了扯唇角,继续拿着车子里的东西,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敢情我还是个倒插门呗?”
然而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过了好久才有佣人来把草坪上的这些大包小包给拎回家里。
他走进客厅时,书杬都已经舒舒服服地喝上刚泡好的花茶了。
陆母到底也是给家里的这位“客人”倒上了一杯泡好的花茶,也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儿子的右脸上竟然有个很深的巴掌印。
她蹙紧着眉头询问:“谁打你了?”
要说也不应该啊,从小到大,都只有她家这位逆子打别人的份,而且还一次都没打输过,要不是家里真的有点底子,哪够赔偿的。
所以怎么可能有人还敢往他脸上这么招呼一下呢?
闻言,书杬并拢起双腿,紧张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越过陆母的后脑勺,她的目光和陆见淮短暂地交错上了,后者朝她挑衅地挑了挑眉,一副准备告状的小人模样。
书杬抿了抿唇,默默将放在胸前的双手贴紧合十,对他乞求了起来。
二十三年青梅竹马的默契,她相信陆见淮一定懂的。
当看见对方仰起身子慢慢靠到沙发上时,她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陆见淮跟没了骨头似的懒散,他吊儿郎当地用手拍了拍自己脸上的那个巴掌印,过了好久,才从马上都要紧张到起身离开的书杬身上收回眼。
到底是没有在母亲面前揭穿她这么久以来假扮乖巧的真面目,叹了口气后,对着客厅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说道:“没有,野猫挠的。”
显然,陆母不够关心自己的这个亲生儿子。
根本不管他回答什么,又继续拉着书杬的手聊起了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