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对面的人开口,她迅速道:“你速去禀报皇上,只管告诉他,我是从王府来的。立刻去,耽误了医治害五皇子丢了性命,你有几个脑袋!”
守门的侍卫对视一眼,一句话都没再问,其中一人忙不迭地跑进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跑出来了,大声道:“陛下请您进去。”
宋时微拎着药箱,满身的寒气,坦然穿过一路诧异探究的眼神。
皇帝就一直等在外间,一张老脸青白交加,眼眶微凸,能看出心中是何等的焦急。
看见她,浑浊的老眼一片深沉,沉沉开口:“宁王妃这是何意?”
老东西还装蒜,他得到禀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猜出是她了。
她开门见山道:“我去救楚洵。”
皇帝的眼神在她手中的药箱上掠过:“你有几分把握?”
宋时微声音清冷:“我没有把握。”
皇帝的面色微微变了,又听她道:“我连他的伤势都没有看见,怎么能信口开河?听说五皇子性命垂危,再高明的神医也不能断言一定能保他安然无恙。只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我若去救,尚有一线希望;我若不救,再这么下去,他就真的没命了!”
张院判如梦方醒,急道:“陛下,五皇子等不及了呀!”
皇帝的考量的目光一直放在宋时微身上,此时终于是道:“请宁王妃进去!”
宋时微抬脚便走。
张院判忙要跟进去,却被皇帝叫住,低声道:“你留在她身边,不可让她单独在里面,小心看着她,不要让她动了手脚。”
张院判微愣之后,赶紧点头。
屋子里面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楚洵毫无声息地躺在床铺上,面色白得像纸一般,身上的绷带都被染红了,呼吸几不可闻。
宋时微眉头紧紧皱起,问:“血止住了吗?”
张院判道:“姑且止住了,但是身上的伤口太深,尤其是腹腔上的那一刀,伤及脏腑,我们实在是不敢胡来!”
她当机立断:“你来给我打下手。”自己已经净了手,伸手去拆身上的纱布。
紧密的房门隔绝了屋内的一切,却隔不住愈发浓烈的血腥味。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里面毫无动静。
老太监担忧道:“陛下,您先吃点东西吧,这么下去龙体怎么扛得住啊!”
皇帝恍若未闻。不时有医侍进进出出,端进去一盆清水,倒出来一盆血水,看着触目惊心。
面对这样血腥可怖的场景,在场的不少小太监小宫女都有些心理不适了,但皇帝依旧稳稳当当地坐着,只是盯着里间,面上变幻莫测。
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门被打开,这次走出来的人是宋时微。
皇帝慢慢地站起来:“宁王妃——”
宋时微的脸色略显苍白,汗珠将额前碎发打湿,但神色平静,语气从容不迫:“暂时没有性命危之危了。”
皇帝高高悬起的心总算是能落到地上了。
他缓缓地坐回去,面上恢复了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只是盯着宋时微,一双老眼深邃:“宁王妃竟然有如此高深的医术,朕从前竟从未听到过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