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远的梁阮自然不知道她跟越承在她爷奶这已经被说过一通了。
老俩口不当着她的面说,只是看她要面子不承认,心怀顾忌着怕羞她而已。
梁阮这边,除了将她带大的爷奶,心里同样想着已经年迈的姥姥姥爷。
越承当然不会多问,同住一个村,冯家和梁家谁过得更好这样的话。
只是梁阮心里也很清楚,在老舅舅妈去北京之前,冯家的日子说好过也不比梁家好过,说难过又是屯子里出了名家里穷困的人家。
她姥爷腿脚不行,姥姥身体也不算高,因着早年老舅偷鸡蛋的事儿,冯家在屯子里的名声一直不太好……
然而别人都可以嫌弃这些,只有梁阮不能。
梁阮不是冯燕,她怎么恨冯燕都行,却不能否认她生下她这个事实。
而梁阮打小长在向阳屯,就是爷奶和姥姥姥爷老舅他们看着长大的,姥姥姥爷在她心里的分量同样不浅。
从梁家到冯家的路很远,需要爬一个陡坡,穿越半个向阳屯。
那样梁阮和跟在她身后的越承都被屯里人当成什么稀罕物事给啧啧称奇地围观了一圈。
而从梁家到冯家的路又很近,近到一转眼的功夫,村里人的说话声就被梁阮远远地抛在了身后边儿。被围观得浑身不自在的越承,在远离人群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呼出了一口气。
梁阮非但不同情他,反而幸灾乐祸得很,跟看什么小可怜似的,看了他一眼。
“这些乡亲们都可热情了,绝对跟胡同里的自扫门前雪不一样。作为一个稀罕得不得了的城里人,才刚来向阳屯第一天呢,这点眼光还不够你适应的。”
越承表情意外地有些哽噎,“难道你很适应?”
梁阮嘴角带笑,得意的炫耀,几乎掠上眉梢:“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你猜我适不适应?”
好在越承一向都很坦荡地承认,他是说不过梁阮的这个事实。
说不过就选择消极地沉默面对。
梁阮就更喜欢逗这样的越承了。
但俩人走到一半,还没走到冯家,就被一阵打闹声拦住了去路。
山是高的,路是陡峭的,雪是白的。
但这是在向阳屯的乡亲们没有撞见一出公媳扒灰的惊天丑闻之前——
一个四十出头的粗蛮汉子。
一个才二十又二的年轻媳妇儿。
朴实无华的向阳屯百年难得出件事儿,一来就是叫能叫方圆几百里好几个村子都津津乐道上许久的大笑话。
比起村口徐家的大丑闻,梁阮带了个城里来的小白脸回向阳屯这事儿就平常得多了。
梁阮甚至淡定地站在人群外喊了声‘九婶’,兴致勃勃地问:“这徐家是干啥了,怎么连村干部们都来了?”
九婶是个穿得普通、长得更普通的淳朴乡下女人,操着一口和梁家爷奶般的方言土话,大大咧咧地应了梁阮那一声。
生怕听到的人不够多似地,扯着嗓门就开了口,说:“你刚回来还不知道是应该的。这徐老幺啊,跟他这新过门的儿媳妇儿扒灰被亲儿子给捉奸在床啦,现在一家人在屋子里闹得正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