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天空之上

人类幸福地沉浸在蒙昧中。

——守望之主

轨道高空。

黑色圣堂远征舰队正在缓缓旋转，以将它们的轰击炮平台对准目标打击位置。在过去的几分钟内，这些舰船所搭载的多种武器——宏炮，光矛，导弹，大型鱼雷，悉数向着那个地点投放而去。

此举并非意图摧毁位于其中心的混沌祭坛，抑或消灭混沌魔军。除去那些向着祭台四周而去的导弹之外，这只舰队所有的火力都被用在了其他地方——这颗星球表面的大裂谷。根据随船科技教士的计算，此处即为地壳薄弱点。在各类火力的反复轰炸之后，昔日美不胜收的大裂谷如今已变为一道星球之伤。

位于该地点坐标系顶端的是这只舰队的旗舰，战斗驳船‘罪孽之胜’号。

它是只庞大无匹的虚空巨兽，十分强大，任何从另一艘舰船仰望其全貌的凡人都能深刻理解。这座钢铁所铸的城市，有着如保护帝皇王座的大门一般坚固的多层烧灼装甲，密布所有战略位置的近防炮台，能容纳泰坦行进的巨型宏炮。比起这些更具威力的便是其中曾经搭载的三百名黑甲修士。如此强大的力量并非为凡务所行，仅有那些直接为至高元帅所确认的巨大危险才有使其出动的价值。

而今天就是那刻。

舰船背部，巨大而空旷的核心发射部。

“赞美欧姆弥赛亚，万机之神，吾等之机神于王座中长存……”

钢铁穹顶之下，科技教士们聚集在长达半公里的庞然巨物四周高声祈祷，从高举的干枯双手中一遍遍洒下圣油与花瓣，或是以最大的虔诚为其细心增添机神圣印。跳动的光线之中，伺服颅骨在空中来往交错，时而停止于教士面前，自眼球中投影出诸多数据与符号。一大群装配了沉思者的机仆跪于旁侧的数个平台之上，他们沉默不语，只是时常漏出呻吟，每一颗头颅都以脑后的缆线直接与该机库的专用沉思者阵列相链接。而这一阵列的数据板被大量蜡烛所环绕，在烛光中显示出变幻莫测的数据，只有那些侍奉万机之神已久的忠诚信徒才能将其解读而出。

摆放在这一武器附近的那些香炉中散发出的浓厚香气让凡人侍从们连连失态，口鼻中流出液体来。只有站立在侍从们中的福克斯·柯洛克毫无反应，一言不发地紧盯着那颗巨型鱼雷。具体来说，凝视着弹头部的巨型天鹰浮雕。

他不喜欢顾及每一个细节，除非是那些特别重要的。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就连十字军元帅传送离开的消息也未去确认。他眼看着旋风鱼雷被牵引装置、重型机仆、运载车运来，被谨慎而确切地放入到弹射器首端之中。前方，那些巨型物质加速器依次亮起，在对万机神的赞歌中接受电池阵列充能，懒洋洋地醒来。他看着等待已久的红袍教士们拥上钢铁构架，在沿着鱼雷行进的途中变幻了至少六种赞美诗。无数奴工在他们的指挥下来回，检查着每一个可能令机魂不悦的细节。任何一个差错，都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发射库中安静至极，只有无数沉重的机械运转声与渐趋高昂的机神赞歌。所幸机械牧师们似乎与机魂达成了统一意见。一份武器官转述的来自科技教士们的报告，在面前跪地机仆头顶中镶嵌着的屏幕里弹出。机魂甚悦。

那很好。审判官的嘴角难得溢出一丝微笑。

他望向发射舱之末。从这个角度能只看到一整块大陆。但它也是这颗星球的一部分。

这颗星球已经无可救药。其上的一切，巢都，官僚，军队，丛林，工厂，坟墓，男人，女人，小孩，军人，都已被混沌吞噬。审判官那灵敏至极的亚空间嗅觉能闻到来自星球表面的恶臭，那是上百亿人类灵魂在被恶魔和混沌吞噬时发出的哭号。而他同样能感觉到那些还活着的人。虽然，这些存活下来的人也必须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