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谢长柏眼前一道白光划破黑暗,模糊之间看见柳婉婉从自己脸上拔走银针。
“谢大人,方才是奴家心疼夫人,一时情急说话重了,你莫要往心里去。若是子衿跟柔苏知道你被我说晕了,可是要怪罪了。奴家给你赔礼了……”
柳婉婉只是不忍心看苏子衿受婆母欺压,可方才见谢长柏晕倒,上前搭脉才知他急火攻心五内俱焚,看来是因为谢翰林走的突然,家里治丧乱了套才疏忽了,实则还是十分挂怀苏子衿的病,倒是自己错怪了他。
谢长柏晕过去之后,柳婉婉便急着上前搭救,却一把被乔楚天拦下。
“我救人!”
“知道,我帮你!”
乔楚天将谢长柏的头扶靠在自己臂弯之上,不肯让婉婉触碰外男,看着是周全礼数,实则心里吃味得很。
乔三岁:‘我的婉婉除了我,谁也不能碰,病人也不行……’
谢长柏醒了之后,依旧虚乏无力,靠在乔楚天身前连连摇头道,
“是我误了子衿……是我误了她……”
柳婉婉心中不忍,轻声道,
“谢大人,还请振作。如今你若再倒了,谢家的天就塌了。说到底,你们还有三年时光,请大人万万珍惜……”
乔楚天微微点头说道,
“看来我家小主子跟令夫人十分投缘,毕竟也花了心思诊治,谢兄若是不好好相护,就是不珍惜我家小主子花费的心力,我这关你也过不去。我敬重你为人清正,端方自持,便就称一声谢兄,如日后令夫人有需要的地方,尽可派人来侯府寻我。”
被乔楚天扶起交由府中小厮,谢长柏又双手作揖,深深的向二人鞠了一躬,这才匆匆回去探望苏子衿。
谢长柏缓了缓气,理了衣衫发髻才入了房门,看见谢柔苏示意自己轻声些,才知道苏子衿睡着了。
她拉着谢长柏走到院中轻声道,
“今日若是没有柳姐姐出手相救,嫂嫂怕是等不到阿兄了……”
“母亲那里可有人照看?”
谢柔苏左右顾盼,见四下无人才说道,
“柳姐姐先去看的母亲,跟阿兄疑虑的丝毫不差,母亲是心中有事惹得惊惧难安,身子倒没什么大碍,却是说不得,一说就急。”
“我昨日回府问过下人,是母亲第一个发现的父亲。若是自戕,当留下手书,可我搜遍了书房也没见到有什么。去问母亲又以身体不适推拖不肯说……”
“今日柳姐姐似乎也提说,父亲之死与谢乔两家亲事有关,今日请不到医官,朝中少有人来吊唁,再加之自从柳太傅案发,父亲同母亲就不似从前那般。阿兄,这其中到底都是因为什么啊?”
谢长柏面色凝重,想想方才乔楚天跟自己的提议,不禁有些犹豫。
“柔苏,你一直跟着那柳娘子,觉着她行为处事如何?”
“柳姐姐行事缓急分明,心中自有丘壑,对嫂嫂更是细心诊治,还交代了好多,生怕有误嫂嫂病症。我亲见她把嫂嫂从鬼门关救了回来。按理说她的身份是不能前来吊唁的,冒着被人戳脊梁骨的风险,记挂着嫂嫂,这样的人,柔苏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