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场婚礼下来,乔延江都表面镇定,实则如坐针尖。
他全程紧盯着乔楚天不敢有半刻松懈,神经一直紧紧绷着,直到征婚使宣布礼成,乔楚天都一副冰雕般的面容,倒不曾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公主被送入雅苑正屋洞房,喜宴开始,宾客推杯换盏,喜笑颜开。
如同乔楚天料想的一样,曹诚不会就此放过武雍侯府,更不会在自己女儿被北凉王强要之后,还能安坐家中。
可乔楚天同所有宾客都没有想到的是,曹诚居然出现在后府门口,不过他并不是来赴宴的。
曹诚身穿白色孝服,双眼猩红,身后跟着送葬的队伍,漫天撒着白纸铜钱,后面马车上,赫然一副棺材,映入众人眼帘。
侯府门房小厮一看这架势,急急来报,乔楚天随同武雍侯乔延江一同来到侯府门口。
乔延江站在高高的府门石阶之上,还算客气的说道,
“曹丞相,今日犬子与公主大婚,欢迎你来喝杯喜酒,只不过看您披麻戴孝,不知是府上谁人离世,红白相冲,便就不强留丞相了。”
曹诚一抬手,整个送葬的队伍便就停在后府门口,他身后站着是他的儿子曹元毅泪流满面,手中抱着的牌位赫然写到,先室曹母虞氏。
乔楚天偏头看向那棺椁,曹丞相夫人虞氏竟然死了?
曹诚上前一步,怒声高喊道,
“武雍侯,枉我曹诚一心与你交好,你看不上也就罢了,竟谋算好了,设计让我的女儿被那北凉王强掳为妃!内子爱女心切,不堪受辱,昨夜投湖自尽!这笔账老夫今天就与你清算一番!来呀,将夫人棺椁抬进武雍侯府!”
乔子成在乔楚天身后瞪大了眼,还第一次听说,自己家媳妇跳湖淹死了,跑到别人家喜宴上闹事的。
乔楚天向后一伸手,乔子成便双手奉上了破天刃,他正愁一肚子怨气没地方撒,曹诚这倒自己送上门来。
谁知乔延江却伸手示意他莫要冲动妄为,毕竟是当朝丞相,既然闹到这种地步,他也不怕当着京都所有世家权贵的面,跟他掰扯一番。
“曹丞相慎言!令嫒与北凉王的亲事是圣人赐下的,与我武雍侯府何干?丞相夫人若是因为爱女远嫁,情急钻了牛角尖,这实在令人唏嘘悲哀,可万没有将灵堂设在我府上的道理。丞相这般不满,可是怨怼圣人?”
曹诚宽袖一挥,沉声怒斥道,
“休要拿圣上来压我!若不是你撺掇圣人把李钰公主赐婚给乔楚天,北凉王怎会强娶我儿,内子亦不会羞愤而死!罪魁祸首就是你武雍侯!”
身后府丁家奴纷纷随声附和,颇有声讨之势。
此时已经闹得府上宾客悉数知晓,围聚在府门口看热闹,老夫人沈氏让丽娘派人去宫中给皇后娘娘报信,说的是曹诚来闹公主大婚,请皇后娘娘做主。
赵弦礼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乔楚天身旁,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曹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可能不知,实在蹊跷,待迟青去与他过过招。”
乔楚天方才紧握着破天刃的手,此刻放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