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闹了一阵，田地间忽然传来几声此起彼伏的蛙鸣。

好戏开场了。

守卫的官差们按照计划开始打盹，不多时，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摸了进来。借着月色，躲在暗处的众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得十分清晰。

为了避免他们四处乱找，林栩早就带着兄弟们在粪坑前做好标记，周围用荆棘圈起来，上面挂着一块醒目招牌：盛家私产，闲人勿进。

“快过来，就在这里。”

事情进展顺利，两个小厮喜上眉梢。饶是如此，进入粪坑前仍是吃尽苦头，身上流了不少血，衣服皆被划得破破烂烂的。但越是艰难险阻，越能证明金蚯是真的！

踏进荆棘圈中，粪臭味扑面而来，都是新鲜浇灌的。

两人身上没带农具，不得不用手去刨。

“呕~”

“呕呕~”

呕吐声此起彼伏。

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宋姣姣胃部同样翻滚起来。

盛淮安开始后悔，就不该心软带她过来。

“我找到金蚯了，真的是金色的。”有人打起火折子查探，火光下，蚯蚓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赤金色。

“发财了。”

“多挖一些偷偷藏起来，到时候换成钱咱俩平分。”

两人装了两大罐子，最后又脱下衣衫来包，足足装了两大包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两人路过油菜地和土豆地的时候，从未见过这两种新植物，还停下来打量了好久。

众人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好在两个小厮都不识货，为了避免官差察觉赶紧离开此地。

“你是怎么让蚯蚓染色的？”宋姣姣十分好奇。

“黄栌。”盛淮安解释：“我曾去找过冉文姝，她告诉我先用黄栌煎水染，再用麻秆灰淋出的碱水漂洗，在日光下是略泛红光的黄色，在烛光下则是泛黄光的赤。巧的是，我曾在山中见过两棵黄栌树。”

黄栌在大昭朝属于最高贵的服色染料，一直都是“天子所服”。

“除了冉文姝和林栩，其他人皆不知晓我用了黄栌。”

宋姣姣笑道：“夫君做事果然细心。”

好戏已经演完，两人一道往家走。才路过村尾，盛淮安耳尖听到张家有动静，忙将她拉到身后，并做了个嘘的手势。

宋姣姣点了下头，拔下发髻上的金簪紧紧拽在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当初为了防止有人踏入张家，盛淮安曾在门上放了一片树叶，如今树叶掉落在地上，证明有人摸进去了。

他之所以大张旗鼓搞出一个“金蚯”，最终目的还是为了将老张头引出来。只有七排村越热闹，陌生面孔越多，老张头才敢出现。

只是没料到他居然会跟着范老板一块回来……

“你去书院告诉方护卫，蛇入洞了。”盛淮安靠近宋姣姣低声耳语。

事关重大，宋姣姣不敢耽搁提着裙摆小跑离开，一路狂奔至书院通知消息。方护卫让她暂留在书院，跟其他同僚一块出门布置。

这一天他们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