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那碗水洒了,谢云迢又命人重新送了饭菜和水进来,这一次是没有毒的。
沈之衡似乎渴极了,一口将凉的冰人的冷水喝了干净,才终于感觉到活过来了。
谢云迢瞧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怕死的样子,哪怕刚才差点就要被毒死,也依旧没有慌张。
这才是沈之衡,奸臣哪有那么容易死。
“殿下又救了我一条命。”他把水碗扔到一旁,乌沉漆黑的眼睛盯着谢云迢,嘴角扯出来一抹微笑,如月般明亮。
谢云迢鲜少见着沈之衡的笑容,上一辈子,她虽然与沈之衡虽无交集,但是见着面的次数倒是很多。
他是御前掌印,东厂提督,有时候就会伴在武安帝身边,她去见皇帝,偶尔就会看见他。
他永远都是淡着一张脸,侧身站在武安帝的身边,腰间银剑闪烁着冷冽寒光,绯红袍子上麒麟张扬,他面无表情,让人无端生畏。
如玉公子经过千般捶磨之后,早已经不是现在的模样。
勾结乱党,攀权富贵,诛杀皇室。
鲜血染就长安殿,无数朝臣的尸骨成了他沈大人的踏脚石。
人人都说沈大人是武安帝养的狗,是悬在众朝臣头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刀就会落下,带来杀身之祸。
只有谢云迢知道,这把刀最终指向了天子。
如今,她也要利用这把刀了。
“本宫救你,是因为你还有价值,你对本宫,对皇帝有用,今日中毒之事只是一个开始,现在想要你命,想要你死的人都可以排到汴京城外去了,稍有不慎,你就会死在这监牢里面。”
朝堂之上,想要他命的人都可以排长队了。
沈之衡自然明白,今天那碗毒水就是一个开始罢了。
其实,是生是死对他来说都已经不重要,即使活下去也难逃这汴京城,当今皇帝是不会允许一个罪臣之子逃离掌控的。
他苦读多年得了一个探花,只是这探花还未上任就被沈忠牵连,他怨过沈忠,可是这已经是无可更改的结局。
他的命就这样了,被谁利用,如何利用都无所谓,只是…他心中有一件事,牵挂已久,此事若是不办,他死也难安。
“我这条烂命能被殿下利用,也算是有点用处…”沈之衡看向谢云迢:“我自幼被沈忠扔去瀛洲,虽为沈忠嫡子却不得他喜欢,瀛洲不似汴京繁华,我娘的母家早已经没落,虽然幼年艰辛,但是我却很自在。”
沈之衡慢慢的说着,声音平淡却又夹杂着一丝丝愉悦,似乎回忆起在瀛洲的日子,他的眸光逐渐亮了起来。
谢云迢不知道沈之衡为什么要说这些,她静静的听着,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我来汴京就是为了科考的,我在沈府待了几年,总算是等到了科考,原本以为考上探花之后的日子就好过了,结果却进了诏狱,我这条命任何人都可以来拿,我在世间如浮萍,只是还有一点牵挂…”
他目光缓缓的落在谢云迢身上,言语请求:“我想请殿下,帮我一个忙。”
只要谢云迢肯帮他,他这条命给了就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