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完了愿,花酿叉着大捆的柴火,塞进火红的窑洞,半干的松枝被大火吞噬发出声音。柴草烧着后的火焰从预留的通道流过,窑内温度分布均匀,瓦片同时烧透,窑烟囱冒起了浓浓白烟,大家的希望之火燃起。
烧窑需要大量的燃料,这年代没有那么多燃料可供选择,只能用木柴或草烧,好在之前阿牛储备了不少柴火,不然这燃料可能还真不够。
点火后不能断火,火不能太旺,也不能太弱,太旺了把砖烧化结硫就报废了,火小烧不透也不能使用,火候把握好了,烧出来的砖才细腻,当然,更不能熄火,否则砖坯全部作费,前功尽弃,要日夜不停地连着烧好几天。
烧火是一项艰苦活,白天打开火门添燃料时前面烤,后面热,晚上前面烤,后面凉。
可即便如此,花酿也不敢掉以轻心,这期间阿牛和小草都再三要求跟花酿换班,轮流守着,可花酿不敢离开啊,烧窑不仅是简单保证有火,在不同时期,火候有不同的要求。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花酿就扎根于土窑门前,一刻也不敢放松的盯着,白天还好,到了凌晨三四点犯困时,盹都不敢打一下,一边硬撑着直打架的上下眼皮,一边迷迷糊糊地往窑里塞柴火。
经过几天几夜的守候,花酿的眼睛熬得通红,声音嘶哑,连背脊都好像驼了一些,可花酿顾不上这些,她感觉火候够了,应该闭窑了。
封窑至关重要,瓦窑若能封严实,里面的烟气一点儿不让外泄,开窑后全是青一色的瓦片,反之,不是红瓦就是花瓦。
对于是不是青瓦,花酿还是挺看重的,这年代的人们讲究的是青堂瓦舍,可不是什么红堂瓦舍、花堂瓦舍,花酿觉得到了这个环境,就该融入这个环境。
封窑同样是一门技术活,花酿带着阿牛在土窑顶部做一个涝坝形状的小坑,以便人工挑水洇渗。
之后就是挑水洇渗,洇水时不可猛倒,要缓缓倒入,让其慢慢渗进,用力太猛,会冲开窑顶,水一下子灌进里面,会引起高温窑体爆炸,造成事故。
洇渗五天之后,就能开窑了。
花酿带着忐忑的心情,首先打开了窑门和偏门,当最后打开窑顶时,淡淡的热气扑面而来,是来揭开一窑砖瓦是红是黑面纱的时候了。
花酿迫不及待的查看瓦色,入眼是干净的砖瓦灰色,一块块砖坯、瓦坯,在水与火的奇妙作用下,慢慢地变成了青砖、青瓦。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砖瓦都是青色,花酿烧的第一窑,只有五成的青砖、青瓦,其余五成有红砖瓦,或半红半青的砖瓦,这也在花酿的预料之中。
在瓦窑主人和顾客的眼里,青瓦是最好的瓦。但每次出窑的瓦,都不会达到百分之百的都是青瓦,能达到八成以上是青瓦,就说明瓦匠和烧瓦工人的技术很好了,作为一个首次烧瓦的,花酿觉得自己能烧出五成青瓦,已经很优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