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忆恒随白月怜进入卧房,忙掩上房门,抚摸胸口:“哎呀,紧张死了,弄得我浑身发毛。那些姑娘没有起疑吧。”换了一身女子装束还真像女人,娇艳灵动,尤其那张脸的美丽毫不亚于白月怜,还添了几分稚气与活力。
白月怜道:“往后你便尽量都呆在我身边,寸步不离,不要与她们接触便不会生疑,唉,只是苦了青絮,得让她在佛堂呆些日子。”
方忆恒也觉得愧疚,可没办法,水莲洞天不能平白多一个人,必须得有一个人躲藏,既然自己不愿意,就得劳烦青絮替罪了。待自己离去,一定要报答那位青絮姑娘。
方忆恒环顾四周,见布置朴素典雅,不显优越,却又不失素洁,给人耳目一新清凉舒畅之感,道:“申庆门也算一方霸主,金钱无数,想不到夫人您的房间却毫不奢华,极尽简朴。”
白月怜淡淡道:“荣华富贵都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何必苦苦相求让心灵负重劳役。”
“要是皇甫搏泰也有您这种想法就好了,我便不必跑来偷药了。”方忆恒苦着脸。
白月怜看着他,若有所思。不一会儿,婢女们把浴桶抬了进来,冒着阵阵热气,水面飘着各色各样花瓣,馨香馥郁,遮上屏风,一切准备就绪便退了出去。
方忆恒在屏内沐浴,白月怜在外坐着,愁眉微锁,似乎仍在思索着什么。
方忆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现在的身份是“丫头”,怎么丫头占着主人的位置,而主人却在外给他把风,弱弱道:“夫人,我是不是鸠占鹊巢了。”
白月怜闻言一愣,后明白他话中之意,道:“你不必觉得愧疚或难为情,你虽顶了青絮的身份,但不是我真正的婢女,只是暂住为客而已,没有打扰或挤兑之说。待皇甫搏泰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水莲洞天,你便可趁机离开。”顿了顿,又道:“恒儿,你以后别叫我夫人了,就叫我……怜姨吧。”觉得与方忆恒有几分亲切,总听他“夫人、夫人”的叫就觉的生疏了。
方忆恒一听她称自己恒儿,顿觉心中淌过一股暖流,笑道:“好啊,除了爷爷之外还没人叫我恒儿。”父亲一直都称他小恒子,从来没有那么亲昵的叫过他。他从小没有得到过母爱,父爱基本没有,每天被父亲不打即骂。所以他渴望得到一份温暖,而白月怜身上那股温婉柔弱的气质就让他觉得舒服,想要亲近。
“你爷爷?你还有爷爷?”白月怜不由一怔。
“哦,事情是这样的。”方忆恒道,“五年前我和爹失散了,遇到一个好心的爷爷,他无儿无女,便认我做孙子,给我取了这名字,教我读书识字,学医捣药,现在我长大了,就离开了他,游历江湖寻找我爹。刚巧到了钱塘县就遇到这档子事儿。”他不愿意骗白月怜,可是“火莲珠”实在关系太大,能不说就不说吧。
白月怜觉得方忆恒的话虽然是真,但未说尽,可既然他不愿说也不勉强,每个人都有秘密,哪有一见面就剖开自己全部心迹的,然就在刚才她知道了方忆恒一个大秘密,迄今为止,除了白袍老者和她,方忆恒谁都没有说过的,可想,方忆恒有多信任她。
白月怜又想到方忆恒后颈部的那个莲花形状的图案,问道:“恒儿,你后颈部有个莲花图案,是纹上去的还是天生的。”
方忆恒下意识的摸摸后颈,道:“从我记事起就有,爹也没跟我提过到底是什么,可能是胎记吧。”白月怜听了双眉一皱,粉拳紧握,用力撕扯了一下手中的丝巾,没再往下问。
方忆恒见白月怜没声音了,有些尴尬,又道:“怜姨,若非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你是皇甫姑娘的母亲,你那么年轻漂亮,和她就像姐妹一样,我觉得叫你怜姨都把你叫老了。”
白月怜回过神,苦笑一番:“绝色并非是一件好事,也为祸水,若能选择,我宁愿长在普通人家,只有一般相貌,也不必为这容颜所累,恒儿,今后你或许也会遇到同样问题,便会明白怜姨的苦楚。”方忆恒似懂非懂,只感一层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