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竟然见到竹子,且自己手中还有柴刀,岂有不做笛子的,便挥刀动起手来,动作熟稔,粗大的柴刀在细小的竹竿上挥旋,竟然一点都不显笨拙,不一下笛子的孔洞就初显雏形,再细细打磨,几番下来岳承天脚下就沾了一些碎屑。
农夫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丝毫不显拖沓,应该是惯常做的,又是瞠目结舌,这女娃不简单啊。
岳承天处在人生最低谷,虽然火莲珠内力没了,但自己还在,还可以吹笛,可将心事附于清笛上,也是一种排遣。
回到茅屋,岳承天和文成杰在小院儿里搭了个简易棚子,当然是位于茅房的另一边,可勉强避些风雨,下面垫了些干草和皮毛作床。
还好现在是初夏,不冷不热,在这棚子里住着也挺好。
这虽然简陋至极,但和她们这两个月的风餐露宿相比已经是天堂了,反正也只是暂避,等岳承天去了城里,摸清门路,就想办法离开此地。
夜幕降临,天上几点繁星,一轮弯月,山风和畅,久违的清婉笛声响起,划破夜的沉寂,似带来丝丝光亮。
文成杰躺着听岳承天的笛声,其中有哀怨、凄楚、辛酸,也有坚定、无畏、果敢,一如她们的经历,即使饱经风雨,也要顽强挺立。
文成杰听着泪水不由倾泻而出,看着岳承天笔直的脊背,瘦削却坚挺,给人以莫名的安全感,即使身处逆境也不失傲骨。
可如今岳承天的处境却无比艰难,被夫家休出门,又和父母断绝关系,有家不能回,身中剧毒,引以为傲的火莲珠内力又被吸个干净,那她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是寻个地方安度余生吗,但直觉告诉她,岳承天不会认命。
而方忆恒未有知觉,也没给出任何表情的回应。
月色不明,却能看清方忆恒眼角晶莹的泪珠,方忆恒似乎只能流泪,以此表达心中的悲痛和绝望……
天光还未亮,岳承天便和农夫推着满车的柴去到集镇,一路艰辛跋涉,只因山路崎岖,快到集镇时才是大道平坦。
还好岳承天已经有一把子力气,所以和农夫推车也配合得力,竭力护着板车和那车柴火,途中也没有出现大的打滑。
到目的地时,天已大亮,烈日慢慢升空,释放炙热的光芒,即使在外面走走就让人汗流浃背,更何况那些做苦力的农人。
现在岳承天毕竟只是普通女子,经过这一上午不停歇的推车赶路,已累得直不起身,倚靠着车直喘气,汗水已打湿大半头发和衣襟。
农夫也是累得够呛,喘匀了气,笑道:“承天哪,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今天还好有你帮着推,不然凭我一个人恐怕得晌午才能到。”
不仅如此,若只有他一人,恐怕还不能顺利到达,今日这柴的数量,是断断推不上那些矮坡的,也只能望柴兴叹。
农夫又道:“说不定给你一片天,你还真能把它撑起来。”
只觉得这个女娃赋性坚强,不是一般人,虽然他见的人少,但从来没见过哪个女子像岳承天这样能吃苦的,他家那农妇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