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承天仍不紧不慢道:“公子可知香山居士白居易。”
“怎么不知,那可是中唐大名鼎鼎的诗人,仅次于李杜呢。”焦玮虽胸中虽没什么墨水,然这些大人物还是知道的。
“那公子应该也知道,香山居士的诗能名垂千古、脍炙人口,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通俗易懂、让人读来朗朗上口,连不识字的老婆婆都能听懂,这般好诗虽内容浅显、但立意深远,能不口碑载道吗。”岳承天道。
焦玮点头道:“是有几分道理,但这又与本公子的话本有何关系。”盯着岳承天,看她有什么说辞。
岳承天又继续道:“公子可知本朝太祖皇帝,他规定的典法律令也是散发民间,让田夫农妇劳作或休息时都得以有幸读得,一时间在全国掀起读书热潮,能让处于底层平民都能阅读的文字定也是符合大众化;毕竟读书之人在少数。”
一步步把焦玮引到自己想说的话题上,循循善诱。
“你到底想和本公子说什么。”焦玮皱眉道,怎么连太祖皇帝都扯出来了,这是在恭维还是训斥啊。
平日里夫子教导他们就会引经据典,举例一大堆勤奋好学、廉洁勤政的人给他们鼓励,那些故事都听腻了。
“那小人再问公子一句,公子是希望你的作品能广为流传,还是就只在少数人之间传阅呢。”岳承天问道。
“当然是……当然是想广为流传。”焦玮答道,这小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问了这么多问题,到底何时说重点。
“既然如此,那公子可否把话本子稍作修改,用通俗易懂之语、下里巴人之言,让底层的劳苦大众都能一睹公子剧中风采呢。”岳承天道,“小人观公子话本立意新颖、独树一帜,若能流传开来,定能受大众喜爱。”半诱导半劝诫。
焦玮总算明白岳承天话中之意,绕来绕去原来是要自己改话本,顿时不悦:“你这说了半天,引出香山居士和本朝太祖,就是要本公子改话本。”
还是侧面说自己写的不好,要不断改来改去才行吗。
“立意不变,剧情不改,只是语言用词造句需要稍作修饰,让芸芸众生都可阅读。”岳承天知道这纨绔公子生气了,但面色不变、气定神闲,把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公子写作虽是一时兴起,但既然想要人看,那还得能让众多人看得懂才是,且经过众口相传,以后才能逐步进入说书人的传播、戏曲的传唱;不求名垂千古,但求当下时兴,也能把公子的思想传扬出去,让更多人懂你。”
后一句话深深触动了焦玮,他写话本确实只是一时兴起,不过若有人愿意看,他自当愿意写,也想让人懂得自己心声,这是所有写作之人的共同愿望,把心事付诸于笔墨之间,以求寻得共鸣。
焦玮看着岳承天,久久不语,只觉得她与众不同,虽对自己讨好,然又带着几分诚意,似乎确实是为自己着想。
岳承天知道焦玮听进去了自己的意思,也便趁热打铁,把话本子摊开,上面的字迹惨不忍睹,还有墨斑叉叉圆圈。
焦玮顿觉有些汗颜,别过脸去,微微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怎么以前没觉得自己的字这么难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