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子。”小豆子闻言心中大爽,已能明白所谓“阴私的话”就是指之前责问李先生搜刮村里人束修一事。
就知道自家夫子憋着坏呢,为自己能有这样无所不能的夫子而自豪,努力憋着笑,扯得伤口都有些疼。
其他几个孩子也听懂了,都忍俊不禁,低着头,不时发出一声低笑,还是夫子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儿,还让对方有口难言。
李先生就是那某些人的代表,闻言面色大变,指着岳承天:“你说什么,什么阴私的话,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这人真是一肚子坏水,刚才还觉着他上道来着,一转眼就把自己给骂了,难怪那帮孩子口无遮拦,正应近朱者赤。
岳承天则坦然摆手:“哦,我这不是在现身说法,教育孩子们该怎么说话吗,怎么就指桑骂槐了,莫非李先生你对号入座了。”
又来一通贬损,只有心中有鬼又极好面子的人才会在乎这些言语。
“呃——”李先生气的老脸通红,指着岳承天半天憋不出一个字,今天是被她给耍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秀才,怎么就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怼得说不出话,也怪他自己做了心虚之事,别人言语稍微露出点苗头,他就容易被带入。
银章心下舒了口气,这岳承天和地尊主真是一类人,光凭嘴就能气死人不偿命,可比动刀动枪来的简单,但自己却怎么也学不来。
岳承天一直面带笑意,神色自若,但在李先生看来这是明晃晃的嘲笑和侮辱,岳承天越随意,他就越恼怒,登时高下立见。
岳承天见李先生的窘态,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又道:“对了,李先生,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再来讨论那‘果珍李柰’和‘果珍李示’的问题,请问李先生,您所指的‘示’代表什么水果呢。”
作出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神色未变,却有胜券在握的气势,把你学而不精的错漏揪出来,看你还怎么误人子弟。
李先生被问得一怔,这人还真是揪着不放,随即敛容正色,从刚才的尴尬中回过神来,咳了两声,抚摸下巴稀疏的胡须,道:“所谓‘示’当然通‘柿子’的‘柿’。”这便是他一直给自己找的借口。
岳承天点头道:“嗯,受教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当年周兴嗣编纂此书,是在王羲之书法作品中选取一千个不重复汉字组成,全文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是一篇通俗易懂的启蒙读物,如若他需要用柿子,何必用‘示’,直接用柿子的柿不就可以了吗,何必多此一举来个通假字。”
一席话问得李先生哑口无言,想了半天,嗫嚅道:“古人……前人思想,浩瀚博大、精神广阔,岂是我们所能探究的,只需照着读就好。”
当遇到解释不清的问题时就推给编书的前辈们,是前辈们写的东西太晦涩难懂了,不是他不明白。
小豆子和小金子不屑的撇撇嘴,林少爷则又白了他一眼,估计这是李先生经常用的伎俩,遇到不会的问题从来不会细心去考究,能蒙混就蒙混。
岳承天对于他的敷衍只是淡然一笑,继续道:“而‘果珍李柰’中的‘柰’,它本就是水果,古书上指一种类似花红的果子,与这句诗意很是符合,且与下一句‘菜重芥姜’组合相匹配,读起来也朗朗上口,更利于孩子们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