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习嗯了一声,心里也清楚府衙前面这成百数千的河内士卒,远非自己手下的二三十人可敌,于是叫刘豹先走,自己带人护在最后。
刘豹冷着脸子翻身上马,心里不停琢磨着当下的处境,想自己一行人紧随张杨身后,不过慢了几步,就被他拒之门外吹了大半晚冷风,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被河内士卒簇拥回酒舍,在宇文轩满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刘豹再次大大方方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宇文轩借着点燃的烛火,对坐在案几前面自饮自酌的刘豹结结巴巴道:“这······不是在山上,你可不能乱来,快些回去。”
刘豹心思沉重,没看宇文轩,任凭他在心中准备了无数说辞,见不到张杨,便全然没了用处。
宇文轩见刘豹似是铁了心思赖在自己房里,低头盯着自己并拢的脚尖,犹豫半天,赧声道:“你不是,不打算纳阏氏了么。”
刘豹早就被纳娶阏氏的事搞出了应激反应,听到这般说辞瞬间回神,瞧见眼前脑袋都快垂到胸口的狐狸精,好气又好笑道:“我纳个屁的阏氏,今夜怕是不能太平,属着咱俩武艺最好,自然要轮流坐岗,以防祸事临门。”
宇文轩闻言小脸一僵,昂起头颅冷着脸子走去刘豹身边,羞愤交加之下放大三分声音,语气同样不善,“那你先睡,总不能叫我一个弱女子,在睡觉的时候旁边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要是受了欺负又当如何?”
“弱女子?”刘豹啐了一口,哑然失笑道,“现在不是咱们斗嘴的时候,我白天睡得不少,还能熬会,你先去睡,在山上同塌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薄脸皮。”
“山上是山上,山下是山下!你这是在骂我厚脸皮?”宇文轩蹙着眉头,不仅没去睡觉,反而坐到刘豹对面。
刘豹不待再编排她两句,又听门外提溜扑棱,吵吵闹闹杂乱起来。
他快速吹灭灯火,借着月光跑到窗边张望一眼,瞧见外头里里外外全是包围的河内士卒,然后退回屋内,立在了门板后面。
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大,数着伍习的声音最为清楚,似是跟人起了争执。
不多会的工夫,伴着源源不断的吵闹声,竟是有人来到刘豹门前,当当敲起了门。
刘豹快速给身后的宇文轩递个眼神,忽然发现黑灯瞎火,对方根本就看不见。
好在宇文轩见刘豹迟迟没有动静,善解人意地“嗯”了一声,带着慵懒的声音,询问道:“深更半夜,是哪个不长眼的恼人清梦?”
外面静了片刻,然后粗犷的声音响起,“末将杨丑,非是有意叨扰袁小姐清净,而是有要事拜见左贤王,还望说于他知道。”
刘豹闻言一愣,没想到是杨丑,而且他此时的声音凝重,全无先前的咋咋呼呼。
加上伍习仍在堂内与人争执不休,若非得到他的同意,杨丑不可能直接来到自己门前,刘豹想明白之后,对着宇文轩招呼一声“点灯”,自己则是右手紧握刀柄,左手挑开门栓后迅速后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