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把声调抬高,发人深省,见韩遂皱起眉头,继续点醒,“哪天咱们败退洛水,叫上郡之兵涌进关中,到时候北有皇甫郦步步紧逼,东又有刘豹侵攻袭扰,再加上西面的马超截断去路,关中又无险可守,怕是要落得与郭汜一般暴尸荒野的下场。”
阎行只觉得黄衍危言耸听,脸色不悦,“真要到了黄酒泉说的这般窘境,咱们也可以通过南面的武关山道,绕道南阳,归附许昌。”
黄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地瞟眼阎行,碍于韩遂把对方当儿子培养,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咱们真要败走武关,西凉老家又当如何?拱手让与马超?如此一来,没有西凉老家作为本钱,就算到曹操麾下,又岂能获得重用?”
阎行脸色一僵,没在继续抬杠,他意识到黄衍所说不假,有道是由奢入俭难,总不能千里迢迢跑去许昌做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
韩遂喘了口粗气,出来替女婿解围,对着黄衍放缓声音询问,“那么依照黄酒泉之见,我们又当如何自处?”
黄衍听韩遂询问自己,语气恭敬,腰板不自觉地直了几分。
他先是环顾四周,又与好友李参碰了个眼神,最后才对着韩遂深深作了一揖,声音振聋发聩,“常言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咱们看似处境艰难,却也有机遇暗藏机中。”
众人闻言一凛,纷纷站直,作侧耳倾听状。
黄衍没有继续拥兵自重,痛快说出自己的建议,“私以为,如今的刘豹东却曹操,西退马超,有袁绍撑腰以瞰群雄,依河东天险而拒外敌,正如压顶泰山,无人能撄其锋。”
众人全都把目光凝在黄衍脸上,对于他忽然对于刘豹大加夸赞,或质疑或了然,脸色各异。
黄衍继续言之凿凿,“曹操名为汉臣,实为汉贼,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我等之所以奉命提鼓,发兵东夏,无非不耐西凉困顿养寇,扼腕关中富饶无主。既是如此,何不趁着蒲板鏖战之际,与河东达成秘盟,追随袁大将军讨逆靖难,继而谋求以长安为界,平分三辅。”
听黄衍把话挑明,甚至说得极为露骨,顿时哗然一片。
阎行怒目圆睁,指着黄衍,厉声呵斥黄衍,唾沫横飞道:“一派胡言,你这是要叫镇西将军背弃朝廷,转投匈奴刘豹?”
黄衍面不改色,扫眼李参。
李参见状润下喉咙,三两步走到韩遂跟前,抱拳作揖,循循善诱道:“如今曹操兵过黄河,剑指魏邺,看似如日中天,却被刘豹挤入河内,一如千里之堤出露蚁穴,必然不能长久。”
他说着打量两眼面色纠结的韩遂,继续笃定道:“若非有咱们凉军从关中掣肘,牵制刘豹,恐怕刘豹如今早已威逼洛阳,截断归路,叫袁曹之势攻守相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