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狐疑地接过竹简,快速摊开扫视,继而双目瞪圆,看回黄衍确认,不敢置信道:“这贼厮销声匿迹,原来是逃去了河东?”
黄衍点头,笑容神秘,“早年同在朝堂为官,我等便有些私交,收到此信之后也是大吃一惊,但无论措辞笔迹,还是过往种种,却是那人不假。现在有他作为刘豹谋士从中撮合,可谓是天公作美,再好不过。”
阎行一头雾水,脸上挂着浓浓的不悦,对打哑谜的黄衍冷哼一声,然后直接看向岳父,递出询问的目光。
韩遂见阎行看来,顿了片刻,接着悠悠叹了口气,才对着女婿解释道:“我们说的,是博士李儒,那个鸩杀少帝的李儒。”
“是他!”阎行一惊,对于臭名昭着的李儒并不陌生。
不过他忽然想到什么,扫向旁边面色从容的黄衍李参,脸色不善地提议道,“刘豹此人,本就是一介蛮夷,受恩汉家天子,才得以安身在河东。若是咱们把他窝藏逆臣的消息抖露出去,必叫世人愤恨,同仇敌忾,叫他早晚滚回草原,再无立足之地!”
韩遂咳嗽两声,斜睨自己这个武夫女婿,脸上泛出一些失望,要论武艺,阎行自是天下顶尖的好手,甚至能跟马超斗得有来有回,可惜要论智谋,他就显得年轻青嫩,与自己这些个混迹官场多年的老匹夫差上许多。
黄衍道明缘由之后,见韩遂主动挑明李儒身份,也不愿继续惹阎行嫌怨,于是主动放缓语气跟他解释,“李儒如今隐姓埋名,在河东也是深居简出,鲜少露面。况且就算将军抖露出去,不过是叫刘豹本就狼藉的声名雪上加霜,于他一般无二,于咱们又有何益?”
阎行闻言噎住,不知如何反驳,同时发现岳父不耐烦地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继续说下去。
黄衍依旧面色平和,唏嘘感叹道:“当年董卓暴国,屈于淫威者无数,李儒虽是被董卓刻意逼迫,但却是犯下天理难容的恶举不假,当要诛灭九族。他能有如今下场,倒也算是善终,叫人心里复杂难明,不知是恨是妒。”
李参跟着叹了口气,对着一心亲善曹操,敌视刘豹的阎行劝解,“彦明为人正直,寄心正统,自是堂堂正正,算不得错。只是今非昔比,大汉权柄早失,篡国逆贼比比皆是,天子更是深陷囹圄,祸福由人,哪还能够匡扶社稷,稳定人心。”
他说罢拍下阎行肩膀,见对方脸色变幻,继续语气真诚地安抚道:“曹操裹挟天子,专横朝堂,有如当年逆汉之新莽,看似天命顺承,实则倾覆旦夕,内有慷慨之士潜匿以图变,外有忠正之臣谋贼以报国,咱么又何苦与他绑死,落个同流合污的坏名声?再者说,如今的袁绍刘豹,早就被曹操冠以蛮逆凶名口诛笔伐,便是再添些罪名到他们头上,天下士人又有几人能信?”
阎行彻底沉默,韩遂跟着双拳紧攥,面色变幻片刻,最终下定决心。
他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刚毅,环顾众人,语气不容置疑道:“黄酒泉所言,甚得我心,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既然联军颓势难挽,自当各谋出路,我虽与马腾有金兰之谊,却也不能弃数万儿郎前程于不顾。所以,诸君听我军令,即刻整备军械,兵进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