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与鹤家有缘，便算了一卦，那是老衲生平第一次为他人算命。”

“乃大凶大吉之卦，当日，鹤家千金就出生了。”

“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命中有一大劫，渡过万事皆顺，否则尸骨无存。”

弘安方丈并没有看鹤祁云，像只是在讲述一段故事。

可鹤祁云却震撼得浑身毛骨发寒，弘安方丈的面容太过和蔼，太过从容，让她顿时哑然无声，无法提出质疑。

“这件事，老衲与鸣山兄提起过，一月后，他便送来了这件玉器。”

二人的目光顺着他的话看向了托盘。

是一枚破碎成两块的玉。

裴司决愣怔，第一次肉眼可见地表现出了诧异。

他迟疑地抬起手，从脖子上扯下一条近乎看不见的细绳，上头还挂着一块玉。

“这是？”鹤祁云侧头看向他。

随之而来的，是她瞳孔不可控制地震颤。

她看见原本趴在裴司决肩头的小女鬼，正在慢慢消失！

“她......”鹤祁云张了张嘴，可嗓子好像突然堵住了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裴司决眸光暗沉了几分，低声道：“我知道。”

他有感觉。

“原来如此，阿弥陀佛，世间因果，一切都是因缘和合。”

弘安方丈双手合十，对着三块碎玉行了个佛礼，一脸悟透了的高深莫测。

“这件玉器原是鸣山兄送给鹤大小姐的出生礼，玉器有灵，滋养灵魂，老衲为这枚鹤大小姐佩戴过一个月的如意凤坠，度化了十七年十一个月。”

“每年鹤家来祭祖，老衲都会观察鹤大小姐的佛相。”

弘安方丈的话再次拉回鹤祁云的神智，就见弘安方丈冲她慈祥一笑，继续道：“鹤大小姐乃菩萨低眉之相。”

“......”鹤祁云一僵，怎么听上去不像是好词。

她小时候可是小霸王，和菩萨心肠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看出她的迷茫，弘安方丈又是慈祥带着宠溺地轻笑一声。

“菩萨低眉，不见众生，你本心太过纯善，因此会被当成猎物，成为被人坑害的对象。”

简而言之就是外强中干。

表面嚣张横行霸道，实则内心单纯无害的小怂包。

“直到两个多月前，也就是鹤大小姐十八岁生日那晚，这枚玉突然破碎，老衲再次算了一卦，大劫竟已度化。”

弘安方丈仰头，一脸感慨，“今日一见，鹤大小姐的佛相果然发生了变化。”

他又把目光转向裴司决。

“想来，因是受这位施主的影响。”

不等对面两个年轻人做出反应，方丈继续道：“这位施主气血旺盛，本是执掌杀伐，怒目金刚之相。”

“但，善非愚善，亦不可只杀不度。”

“不杀生，是慈悲，杀生，也是慈悲。”

“金刚怒目，所以降伏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不显金刚之怒，不见菩萨慈悲，恩威并用，才是慈悲的最高境界。”

“阿弥陀佛，你们都是彼此的有缘人。”

语毕，弘安方丈双手合十，又深深行了个佛礼。

鹤祁云大概听懂了。

自打她出生，方丈就算出她有大劫，却因为遇见裴司决改变了命格。

她看着三块摆放在一起的碎玉，陷入了沉思。